孫鑫起先自恃身份——內務府官員、有官身的老爺,其實不怎麼把孫侍衛長一個武夫放在眼裏。
但在孫侍衛長亮巡撫衙門腰牌後、就徹底傻眼。
這哪兒是踢到鐵板,這是踢到殲星艦幾十米厚的合金裝甲。
“這位大人……小的……小的失言……”
孫鑫戰戰兢兢。
他方纔在蘇塵、李行知面前,趾高氣昂,端着自己內務府官員的架子。
但在巡撫衙門代表的滔天權勢面前、又算什麼?
狗屁都不是。
他不過是個九品芝麻官。
南郡巡撫蕭天河,卻是紫翎加身、帝國正址shubao。
跟總督大人、提督大人,並稱南郡三巨頭。
封疆大吏!
“跪下,掌嘴。”
孫侍衛長冷冷道。
孫鑫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要他當着這麼多同學、朋友,尤其是當着蘇塵和李行知的面兒,跪下掌嘴,那可真真比殺了他都難受許多。
他眼珠一轉:
“這位大人……執意不讓包廂的不是小人啊,而是這位李行知李大少,李大少方纔還跟小人說,他跟蕭長風蕭大公子關係好得很,斬雞頭拜把子的關係。咱這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其實李行知喜歡吹牛說大話的毛病,從高中時就有,誰又不知道?
他剛纔還吹噓自己認識北境少帥呢。
酒後之言,豈能當真?
孫鑫這麼說、不過是禍水東引。
想把孫侍衛長的怒火、引到李行知身上,好讓自己免受屈辱。
至於這禍水引過去、李行知會如何,他可不管。
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此話一出——
李行知臉頰開始抽搐。
支支吾吾、畏畏縮縮。
孫侍衛長仔細瞅着李行知,突然哂笑。
“喲,我當是哪家的公子少爺,原來是你這麼個狗東西。”
“就你——也配跟我家大公子稱兄道弟?”
“上次我家大公子一巴掌把你扇翻在地、踩着你腦袋,跟你他媽說的話,你是不是忘了?”
“沒關係,我提醒你——”
他冷冷看着臉色發白的李行知:
“麻煩你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他媽卑賤如豬狗的玩意兒,也配請本公子喝酒?”
被蕭長風肆意凌辱和踐踏這事兒,差不多是李行知長這麼大、最最屈辱的事。
所有尊嚴,都在那天消失殆盡。
除了蘇塵、誰都沒講過。
此刻被孫侍衛長、當着許多朋友、當着本來就瞧不起的媳婦兒唐婉講出來,可想而知李行知有多難堪。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丟人的狗東西!”
唐婉氣得、狠狠摔杯子。
孫鑫、周靜兒等人,也開始嗤笑。
李行知額頭上青筋一突一突。
他這輩子最後一點兒尊嚴,都被孫侍衛長撕扯下來,露出裏面血淋淋的傷口。
唐婉的怒罵和冷漠、孫鑫、周靜兒等人的嗤笑、則變成撒進傷口裏的鹽巴。
他捏緊拳頭。
他鬆開拳頭。
孫侍衛長帶着許多人馬。
他其實不怕。
他可以衝冠一怒、血濺五步。
但他死了、他爹怎麼辦?
“孫侍衛長,我錯了……跟您道歉。”
他打開一瓶沒有開封的飛天茅臺。
“這瓶酒,就當給您……給大公子賠罪。”
便舉起酒瓶、將一整瓶酒灌下。
開始劇烈咳嗽。
眼淚混着鼻涕一起流。
他通紅着眼、聲音沙啞跟蘇塵說道:
“哥,我們換個地方。”
“弟弟沒用,弟弟窩囊,弟弟沒本事——”
“行知,今兒我們哪都不去。哥哥我打算跟這位孫侍衛長、給蕭長風蕭大公子、給蕭天河蕭大人……上上課。”
蘇塵拍拍李行知的肩膀。
他決定要做點什麼。
世族和勳貴,狼心狗行,禽獸食祿,用他們制定的規則統治這個世界。
成王敗寇、弱肉強食……
在這些規則面前,蘇塵這個帝國聖者,其實也不比李行知厲害多少。
一個人對抗一個階級,恐怕是世界上最不對稱、也是他這個萬戰不敗的北境少帥、唯一沒有信心打贏的戰爭。
這場戰爭註定單槍匹馬。
但他不會倒下。
他身後空無一人。
他怎敢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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