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揹着天罰劍的郭破虜、給他搬來一把太師椅。
蘇塵坐了上去、淡淡看着李鳳年、孫文虎、四大家主等人。
“我這人有個壞毛病,就喜歡湊熱鬧。”
“今兒這南陵城,怕也找不到比這聽雨樓更熱鬧的地方,所以不請自來,希望各位見諒。”
他目光溫潤、環視一週。
“說起來這聽雨樓也是個雅緻地方。”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倒是挺適合喝喝酒、殺殺人什麼的。”
“你便是蘇塵、被修行界譽爲洞庭謫仙的蘇居士?”
李鳳年目光如電、看着蘇塵。首發網址shubao。
右手按在腰間懸着一柄古劍上面。
此劍便是天師道門神兵,三五斬邪雌劍。
配套的雄劍、自然掌握在那位跟燕山劍神同時代、已經坐死關六十年的龍虎大天師手中。
“謫仙不謫仙的,一點虛名。”
蘇塵笑了笑、溫潤目光放在李鳳年身上。
“鳳年先生貴爲天師道副掌教、被修行界譽爲小天師……乃是化外高人,何必參合到此事上?”
李鳳年淡淡道:
“人在紅塵、哪可能當真超然物外。我天師道門早就跟太子殿下榮損與共……蘇居士的存在,已經讓我家太子殿下食不知味、寢不遑安。說不得本座只好親自來南郡一趟、送蘇居士往生。”
“那倒是可惜。”
蘇塵搖了搖頭。
李鳳年問:“居士爲何搖頭?”
蘇塵眯着眼:“我是覺得、你天師道門押錯寶了。”
“寧軒轅此人,色厲膽薄、志大才疏、好謀無斷。幹大事惜身、於小利忘命。我看他要不了多久就是一具冢中枯骨。他今日便是東宮太子、行監國之權,也休想坐上那個位置。”
李鳳年笑道:“我家殿下他日榮登大寶,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蘇居士卻說我家殿下休想坐上那個位置……憑什麼?”
蘇塵答道:“憑我不同意。”
“他寧軒轅害我義父,我必殺他。這事兒你天師道門攬不下來、不想被滅掉兩千年道統,便帶着你幾位師弟滾蛋。”
此話一出、偌大聽雨樓、變得極爲安靜。
李鳳年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抑制不住嗤笑。
他六位師弟也開始笑。
孫文虎這位東宮管家、李政、陳安、韓平、孟天行爲首、四大家族衆人、滿堂名流勳貴、也跟着笑。
蘇塵也就跟着笑、他也笑得很開心。
“蘇居士不知在笑什麼?”
“鳳年先生又在笑什麼?”
“本座笑蘇居士螞蟻緣槐、蚍蜉撼樹。”
“我笑你天師道故步自封、夜郎自大。”
“居士可知、我天師道門,自天師張道陵立道統,迄今已兩千多年,向來是正派魁首、道門牛耳——”
“行了,鳳年先生,你天師道門的輝煌歷史,三天三夜都擺不完。不過打架這種事,我真的很有天賦,從小到大都沒輸過。”
蘇塵擺擺手、將李鳳年打住。
他攤手——
“小郭。”
郭破虜解下天罰,遞給蘇塵。
蘇塵取過、走到窗前、看着聽雨樓下、煙波浩渺的洞庭湖。
“鳳年先生,兩日前我剛得了柄好劍,除了斬兩條大泥鰍,倒也沒有用過。”
“寶劍蒙塵、可是罪過。”
“今兒便祭出來、在這八百里洞庭、斬你天師道門一半道統!”
現在畢竟是萬法衰微的末法時代。
便是以天師道的底蘊、也不可能五境不如狗、六境滿地走。
李鳳年這個六境窺神的副掌教、再加他六位五境巔峯的師弟、差不多是能代表天師道門一半道統。
“殺人這種事,得有點儀式感。”
他從衣兜中掏出幾張鈔票、扔給閣樓中賣唱助興的一位歌女。
“姑娘,麻煩彈一首前朝蔣捷的《虞美人》。”
歌女看着蘇塵那張俊美如天神的臉、脣角噙着的淡淡笑意,臉頰抑制不住泛起桃花、也就輕彈琵琶、唱了起來。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繾綣歌聲中、蘇塵推開窗戶、從這七層高的聽雨樓一躍而下。
姿態瀟灑,如仙飛天。
輕飄飄落在洞庭湖上。
“居士要尋死,便送你去死!”
李鳳年擺手,六個梳着道髻、身着青蘭道袍的中年人跟着站起。
七人也從窗口一躍而下,佔據方位,將蘇塵圍住。
四大家主爲首,所有人都跑到窗邊觀戰。
戰鬥也就這麼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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