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頭死後,秦氏武館並沒有倒閉,而是一分爲二。
其中一個是老秦頭幾個衣鉢傳人開得,卻沒有秉承老秦頭開武館的理念——人人都可習武,人人都可如龍。
拿這幾個衣鉢弟子的話說——
“師父倒是清高,結果呢,落得如何下場?”
“人人如龍?那不是扯犢子麼。人本來就有高低貴賤之分,這是規則,也是道理。”
“師父是死得慘,但他也死得不冤枉,甚至死有餘辜。”
他們拿過去了秦氏武館的金字招牌,然後跟其他武館同流合污、沆瀣一氣。
他們喫着秦牧的人血饅頭,這兩年是賺得盆滿鉢滿,自然不可能提什麼給恩師報仇的話,甚至還各種落井下石,貶低自己恩師。
他們靠秦牧傳授給他們的真功夫,喫得滿嘴流油,卻從來不會去想一想,若秦牧沒有衆生如龍的崇高理念,出身寒門的他們,又怎可能學得到真功夫,完成階級跨越?!
至於另一個秦氏武館、則是秦牧獨女秦嵐在原本秦氏武館底子上維持下來的。記住網址
倒還一直秉持着父親“人人習武、人人如龍”的理念。
只是秦牧一死,秦氏武館樹倒彌孫散,又各種被打壓欺負,現在也就是勉強維持着一個架子罷了,經營得十分艱難。
打壓欺負舊秦氏武館的,除了其他武館,便是那些個叛出秦門的弟子,甚至最爲兇殘就是他們。
這其實也不難理解——
一頭牧羊犬加進狼羣,只有表現出更多狼性,才能夠被接受。
於是這條牧羊犬就會無時無刻提醒自己——我是一頭狼,我要喫羊。
意識付諸行動。
做出再怎麼兇殘的事兒也不難理解。
人許多地方其實並不比動物更高級。
幾十年前,神風悍然入侵帝國,對帝國發起滅國戰,戰爭初期,神風軍隊銳不可當,短短數月,神州大地淪陷過半。
當時許多人都持悲觀論調,認爲帝國必亡,於是賣了家國祖宗,當了漢奸走狗,俗稱二狗子。
二狗子們對自己的同胞,往往比真狼還要狠毒殘忍。
這些傢伙,雖然是人,但跟那頭跑進狼羣的狗畜生,又有什麼區別?!
“這些個狼心狗行、忘恩負義的貨色。”
蘇塵微眯着眼,狹長眼眸,蘊滿森寒。
“去備車,我先去看看老秦頭的女兒、我那個師妹,然後便挨個找這些傢伙算算賬。”
會稽劍派爲首、東境武行諸多勢力。
還有那些個喫老秦頭人血饅頭、喫得無比開心的二狗子們。
你們這些傢伙啊,等着吧,我來了。
老秦頭雖死,但他這個秦門大師兄在。
人只要活着,總是要做點事的。
……
半小時後,蘇塵和李存孝二人,坐着李雲聰的車,到了位於金陵市郊一座武館。
說是武館,其實就是個破舊院落。
大門掉漆,牆面斑駁,雜草橫生。
連牌匾上“秦氏武館”四個鎏金大字,都顯得黯淡無光。
總而言之,四處都泛着凋敝味道。
此刻大門關着。
蘇塵示意李存孝上前敲門。
砰砰砰敲了好一會兒,方纔聽到腳步聲。
嘎吱一聲,大門緩緩打開,便看到一個梳着馬尾辮的幹練女子,帶着七八個女孩子,全都手握兵器,如臨大敵的樣子,冷冷盯着蘇塵和李存孝二人。
蘇塵看了一眼便知道這幹練女子,應該就是他的小師妹,老秦頭的獨女秦嵐。
秦嵐跟秦牧,眉眼其實不怎麼像,氣質神韻卻十分相似。
蘇塵抑制不住心生驚豔,真沒想到酒糟鼻小眼睛的老秦頭,能生出這麼漂亮的閨女兒。
秦嵐身材高挑,五官充滿英氣,又不失去女兒家的柔美,皮膚也是一等一好。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金陵自古多美人兒,在偌大帝國都是出了名的。
蘇塵便要表明身份,卻聽秦嵐一聲怒喝。
“旁人欺負我們幾個女孩子也就罷了,你們就兩人,也敢來踢館?!真當我秦氏武館好欺負麼!”
“潑才,看棍!”
蘇塵就覺勁風撲面。
秦嵐竟是拿起手中木棍,劈頭蓋臉就往蘇塵砸去。
用的還是五郎八卦棍中的大殺招——攬雀撩陰——也就是往男人那話兒招呼。
誰能想得到這麼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說動手就動手,招式還這麼狠辣,直接往命根子招呼?!
間不容髮,蘇塵堪堪避過。
秦嵐一棍掃空,撩在門柱上,砸出好大一團木屑。
邊上李存孝看着,只覺某處發麻。
這一悶棍端的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也就是先生了。
換成他李小太爺,指不定都已經斷子絕孫,嗚呼哀哉,伏惟尚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