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明好女婿 >第058章 立威
    翌日大早起牀,沈寬本想料理一下昨天說胡話的沈魁,但見這小子還醉着,也就只好作罷,收拾洗漱喫過了早飯便趕往縣衙。

    縣衙也就這麼點大,這種消息哪能瞞得住人?一路上沈寬遇到的同樣去應卯的縣衙同僚,一個個都是恭敬地對他行禮稱沈捕頭。

    一如以往,手下一干人都在衙門口旁邊等着,沈寬一到,衆人連忙上前給他道早。

    要麼說權力是男人最好的壯陽藥呢,才一夜不見,老泥鰍整個人彷彿年輕了十歲一般,整個人那叫神采飛揚。

    不比沈寬上任巡攔那會,還需要文書證明自己的身份,現在碼頭可以說就是沈寬的地盤,只要沈寬首肯,沒誰會爲難他。

    職差文書這些,完全可以容後再補,集合之後,一行人去往承發房點卯更換值差,而後兵分兩路,老泥鰍去往牢獄尋周大春、吳天兩人,沈寬則領着麻桿他們去往步快所在班房。

    快班衙役作爲縣衙最重要的武裝力量,擁有着不少的特權,其中之一就是在縣衙有着獨屬的班房。

    “大、大、大。”

    “小、小、小!”

    一路來到步快班房門外,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面的喧鬧聲,聽得出來裏面應該是在耍錢。

    這年頭沒啥娛樂,衙役們聚在一起閒極無聊除了胡吹海侃,也只有耍錢打發時間。

    大明朝是明令禁止耍錢,就更別說是當值時耍錢了。可是上官不可能時時監督,又或者乾脆懶得去管,因此當值喝酒耍錢這種事情在縣衙中十分常見。

    但今天略有不同,這會縣衙上下,知道他升任總捕頭的人不在少數,步快這邊怎麼可能沒聽到信?這會還在聚衆耍錢,擺明了就是故意爲之,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沈寬心中不由冷笑,這幫人簡直蠢到了極點,這會當值耍錢,這哪是給他下馬威?根本是送他一個發難的大好藉口。

    遂即他衝麻桿努了努嘴,麻桿會意伸手推開門,門一開嘈雜聲就更刺耳了,同時一股子混雜了汗臭、酒臭、腳丫子臭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

    沈寬險些沒吐了,連忙屏息掩鼻,避開大門這股氣味。

    麻桿等人也是如此,鐵塔被這氣味衝得開口就罵:“俺的娘誒,這幫賊鳥,住的茅房麼?”

    門打開,沈寬等人愣是不敢踏進門去。

    從門外可見,房內十幾號衣衫不整,甚至是光着膀子只穿着半截公服的衙役,正圍在一張桌前,或耍錢或圍觀或喝酒,一屋子烏煙瘴氣。

    好一會纔算有人發現門口這邊的情況。

    一個只穿着泛黃褻褲,坐在班房牀頭搓着黑腳丫子的方臉漢子,看到門外的沈寬幾人,眉頭一皺很是不客氣地對沈寬等人吼道:“你等是作甚的?”

    既然是來立威的,沈寬也懶得和這些傢伙廢話,直接對麻桿等人說道:“拿水,沖沖這茅房。”

    “好嘞。”麻桿等人立刻應聲,四下尋找水桶等物。

    爲了取水方便,縣衙打了不少的井,其中一口就在快班班房外,爲了防止走水,水桶等一應物件也俱全,還有一口裝滿水的大缸就放在院子牆角。

    這倒是方便了沈寬等人,麻桿和鐵塔很快就找着了水桶,去往水缸那邊打水。

    漢子的吼聲驚動了那邊耍錢的人,十幾號人目光都轉向門口,其中一人就是晉虎,他正是快班兩房捕頭的其中之一。

    看到沈寬,晉虎臉上還是浮現了幾分懼色,但仗着這是步快的地頭,給他壯了幾分膽子,衝着沈寬就喝罵道:“沈寬?你竟敢來這裏?”

    說着話,他就往沈寬這邊來,屋裏的步快衙役,哪怕是沒見過沈寬,也聽說過沈寬跟金萬錢之間的衝突,也跟着晉虎氣勢洶洶地往門口這邊來。

    “嘩啦……”這時鐵塔已經雙手各提着一桶水過來了,衝着房間這些步快衙役咧嘴一笑,拎起水桶劈頭蓋臉地就往晉虎這幫人潑過去。

    見水潑來,晉虎這幫人一陣雞飛狗跳,慌忙四散躲閃。

    還沒等他們緩過勁來,又是一桶水潑來,這下很多人就中了招,這大早晨的被冰冷的水潑在身上,屋裏馬上響起一陣鬼哭狼嚎的叫聲。

    幾桶水潑下來,班房裏幾乎是發了水了,一應物事澆了個通透,地面也被潑得一片泥濘。

    不過被水這麼一衝,又開了這麼久的門,屋裏的那難聞的氣味散去了很多。

    “弟兄們,抄傢伙!”總算沒再潑水了,晉虎氣急敗壞地操起自己的腰刀朝沈寬這邊衝過來。

    聽到他的招呼,同樣氣急的這些步班衙役也是紛紛操刀,一時間刀身摩擦刀鞘的‘鏘鏘’聲不絕於耳,當然也有些個沒有響應晉虎號召的。

    這些人裏面,沈寬還有些印象,正是那日在碼頭那個叫羅濟的捕頭,還有跟着他的那些個衙役。

    雖說碼頭的油水不少,但比起巡防縣城而言,碼頭那點油水就顯得有些微薄了,羅濟等人被安排在碼頭巡防,也說明了這幫人沒那麼受金萬錢看重,這些人正是沈寬比較好爭取的那部分。

    面對氣勢洶洶的這些個步快衙役,沈寬渾然毫不懼,一方面鐵塔已經操着他的大鐵棍子擋在他前面,另一方面在衙門口別說動刀兵,就算的徒手動了他,有一個算一個今天都得完蛋。

    “怎的,你等敢以下犯上?公文在此,沈捕頭,是縣尊大老爺任命的總捕頭,我看你們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沈總捕頭呲牙!”

    麻桿從鐵塔身旁探出身子,對那些步快衙役厲聲呵斥,手裏還舉着龐師爺給的那份公文。

    “嘿,嫩們這些個賊鳥,不怕死的,就給俺上來。”鐵塔很是配合地用力一頓手中鐵棒。

    這幾十斤的鐵棒頓時在地上砸出一聲大響,碎石爛泥四處飛濺,聽着響動就知道這棒子分量不輕,房中衆衙役氣勢頓時一滯,哪還敢再往前來。

    見衆人都被鐵塔的威勢所懾,晉虎眼睛一轉,開口接着煽動:“老子在衙門這麼些年,從沒聽說過有總捕頭這麼個職司,咱可不能被他唬住了!”

    沈寬冷笑了一聲,對身邊的假彌勒說道:“假彌勒,跟他們說說,毆擊上官是個什麼罪名。”

    假彌勒想了想,冷聲開口道:“凡因事聚衆、將本管、及公差勘事,毆打綁縛者、俱問罪、不分首從、軍民舍餘人等、各枷號一個月發落。”

    “諸位兄弟,聽不懂?沒事,本捕頭告訴你們。”

    衙役中識字的少之又少,哪懂什麼大明律,沈寬很是貼心地給他們解釋道:“這是說凡是聚衆鬧事,也就是你們這樣,不問從首,都要帶枷坐監一月等着判罪,要是還持械傷了本捕頭呢,嘖嘖,那罪還得重,說不準就得掉腦袋。”

    他這說的都是大白話,這幫子步快衙役可是聽懂了,一些膽子小的,連忙放下手裏的刀。

    眼見把房中衙役給鎮住了,沈寬拍了拍鐵塔,幾人邁步就走進房間。

    鐵塔那彷彿要喫人的兇狠眼神,哪怕這些個快班衙役人數衆多,也被逼得連連後退避讓。

    沈寬徑直往提着刀的晉虎那邊走過去,面對氣勢洶洶的沈寬,晉虎喉結聳動,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口水,強撐着不往後退。

    他心裏很清楚,他要是退了,他手下這些步快衙役的士氣就沒了,再想讓他們鼓起勇氣面對沈寬難上加難。

    沈寬看出了晉虎怕了,臉上冷笑更濃,腳步也更快了幾分。

    麻桿三人則是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擁在沈寬身旁,眼睛死死盯着晉虎手裏的刀,只要晉虎有動作,他們能及時解救沈寬。

    沈寬越逼近,晉虎就越是緊張,握着刀柄的手攥得死死的,簡直恨不能把刀柄攥碎了。

    等沈寬快到眼前的時候,他終於承受不住壓力了,顫着聲吼道:“你,你想做什麼?”

    走到差不多的位置,沈寬猛然起腳,一腳就踹在晉虎肚子上,嘴裏同時驚吼了一聲:“你居然敢動刀!”

    “呃……”晉虎發出一聲低啞的慘嚎,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一陣飛退。

    途中他被長凳拌到了腳,頓時就化作滾地葫蘆一陣翻滾,直到撞到後邊的牆上才停下來,趴在地上一時間無法動彈。

    “好啊!晉虎你竟敢對總捕頭動刀!”麻桿反應最快,也是一聲驚叫,邁開腿就撲過去,抓着倒在地上的晉虎的手扣在身後,用左腿膝蓋壓着把晉虎死死按住在地。

    其實晉虎這會幾乎都快背過氣,哪還用得着他來壓制,他壓根就是來下黑手的。

    踹了這一腳,沈寬心情大好,笑着環顧四周衆步快衙役說道:“爾等都看見了,是晉虎先動刀,我纔不得已動手的。”

    衆步快衙役一片默然,明眼人都見着了,晉虎壓根沒出過手中刀,是沈寬出手傷的人在先,但見着了沈寬的狠辣,誰這會又敢說不是?

    面對着他凌厲的目光,衆步快衙役眼神紛紛閃躲,哪怕是晉虎手下的那幾個心腹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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