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門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響亮。
“誰啊?!”周家帶來的威脅下,讓沈寬夜裏的睡眠並不深,不一會就被拍門聲驚醒,仔細聽了聽便翻身起牀,披上件衣裳快步去往後門。
“小叔叔,是我!”聽到沈寬的聲音,門外響起宋卿娘驚喜又帶着驚慌的聲音。
聽出宋卿娘聲音的不對,沈寬趕緊開門,門纔剛開,一道倩影就撲進了他懷裏,緊緊地抱着他,猶能感覺到宋卿娘身體還在不停顫抖。
沈寬伸手摟住宋卿娘,皺眉問道:“嫂嫂,你怎麼這會來了?”
“店裏來了強人,奴家,奴家險些被他們抓走。”這會宋卿娘埋首在他懷裏低聲啜泣着,談起剛纔的遭遇後怕不已。
“周家!有我在,嫂嫂別怕。”不用想沈魁都知道是誰人乾的,咬牙切齒地罵了一聲,輕輕地拍打宋卿娘背部,輕聲緩解她的恐懼。
“哎呀!”在沈寬的安慰下,宋卿娘總算慢慢平復了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被沈寬摟在懷裏,臉瞬間火燒般紅透了,驚叫着慌忙將沈寬推開去。
猝不及防之下,沈寬被她推得往後趔趄了兩步才站穩腳跟。
拉來了距離,他這才發現宋卿娘只穿着一件及膝的無袖比甲,一雙藕臂還有雪白的小腿露在外面,披頭散髮的,凌亂中卻又散發着一種特殊的誘惑力。
沈寬眼睛一下就看直了,面對他灼熱的目光,宋卿娘低頭看了一眼自家的裝束,又是‘呀’的一聲驚叫慌忙蹲下身子,將頭埋在膝蓋上都不敢擡起來。
夜間溫度不高,宋卿娘又沒穿幾件衣服,之前處於驚恐中還沒察覺,這會找到沈寬精神終於放鬆了下來,被冷風一激,她身體不由自主地就微微顫抖起來,雙手也抱得更緊了些。
“嫂嫂,趕緊進來換件衣裳。”沈寬連忙將披着的衣服取下,披到她身上,隨後拉着她就要往家裏走。
“叔父、嬸子在家,這不合適。”宋卿娘卻沒跟着他走,她可是知道沈寬父母來了的,這大半夜的,她一個寡婦上門,沈寬父母會怎麼看她?
打內心深處,她極爲在乎沈寬父母對她的看法。但凡可能引起沈寬父母反感的事情,她都不願意做。
“那嫂嫂,你跟我來。”沈寬倒是不覺得如何,但架不住宋卿娘死活不願進門,皺着眉頭思量了一會,突然間腦中靈機一動,拉着宋卿娘就去往前走。
他這前幾天剛給王三娘子租了房,宋卿娘不願去他家,王三娘子那不就是個好去處嗎?想來王三娘子也不可能不賣他這個面子。
沈寬沒注意到,他前腳剛帶着宋卿娘離開,一個黑影就從黑暗中鑽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沈魁,他也聽到了敲門上,出來查看,就看到了剛纔種種。
“嘿嘿,沈憨子,這次算讓我逮着了。”沈魁一路來到後門,探頭往外看了看,這才縮回頭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疼痛猶存的臉,得意地壞笑一聲轉身去往沈大夫婦的臥房。
“誰呀?”沈寬帶着宋卿娘一路來到王三娘子家後門,‘啪啪啪’一陣打門,好一會門內才響起王三娘子的聲音,聽得出來聲音中充滿了警惕。
也是,纔剛經歷丈夫被害,王三娘子不警惕都難。
“是沈巡攔嗎?怎麼這會來了?”聽出是沈寬的聲音,王三娘子打開一條門縫,藉着手中油燈的光芒看清楚確實是沈寬,她這才讓開門。
“這是,宋掌櫃的?”
沈寬帶着宋卿娘進入王家,王三娘子這才注意到宋卿娘,她曾去過聚祥興,宋卿娘這樣的美人兒辨識度可不低,一眼她就認了出來,再看宋卿娘穿着如此清涼,她不由地往沈寬那看了一眼,眼神充滿了猜測。
“小妹見過王家姐姐,深夜造訪,叨擾了。”宋卿娘也認得王三娘子,她真沒想到沈寬會帶她來王三娘子家,而且還是穿成這樣過來,真是讓她又羞又惱。
“三娘子,卿娘是我家嫂嫂,聚祥興遭了賊,不得已,只能先把嫂嫂安置在你這,還請務必幫忙。”沈寬衝王三娘子一拱手,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情況。
“哎呀,這些挨千刀的賊匪。宋掌櫃的,你沒事吧?外邊冷,快進來快進來。”王三娘子眼珠一轉,連忙拉着宋卿娘就往屋裏走,宅子都是沈寬幫忙租的,她可沒法拒絕沈寬的要求。
安置好宋卿娘,沈寬迅速回轉家中,穿好衣服提上佩刀迅速趕往聚祥興。
一路趕到聚祥興,沈寬小心地觀察了一會,確定聚祥興早已人去樓空,這才進門查看。
聚祥興店門大開着,裏面被砸得滿地狼藉,店中存放的肥皂貨品早不知所蹤。
再往後院走,後院宋卿孃的住處也同樣是一片狼藉,但凡能砸的都被砸了,從宋卿孃的房間一直往外,散落着各種衣物。
可以想見若宋卿娘不夠機警被抓到了,現在會是個什麼遭遇。
‘周家,老子陪你玩到底!’
想到這些,沈寬臉色就陰沉得嚇人,一股子戾氣瞬時涌上心頭。
生悶氣可解決不了問題,沈寬查看了一番之後,幫宋卿娘收拾了一些衣物,便離開聚祥興迴轉王三娘子家。
去到王三娘子家,宋卿娘已經換上了王三娘子的衣服,這會兩人哪能睡得着,都在坐在正堂等着。
沈寬將在聚祥興的情形告知宋卿娘,宋卿娘心中後怕無比,又想到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地方被砸,不由得悲從中來珠淚漣漣。
王三娘子和沈寬趕緊安慰她,好一會她的情緒才平靜下來,暫時聚祥興是回不去了,沒有更好的去處之前,宋卿娘也只能同意暫時呆在王家,還好王家院子不小,多住上一人不成問題。
幫宋卿娘處理好所有的事情,沈寬纔回轉家中,這會都已經快四更天了。
等沈寬回到家中,卻發現家中正堂亮着燈火,去到那邊一看,沈大正面色嚴肅地坐在堂上等着。
看這架勢不對,沈寬硬着頭皮進門問道:“啊爹、你怎麼還沒睡?”
沈大恨鐵不成鋼地瞪着他問道:“你做什麼去了?”
這明顯的興師問罪,顯然沈大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沈寬想了想,感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將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便是遭了賊,也該去衙門上告,一個寡婦人家,半夜敲咱家的門,這叫什麼事?”沈大也是良善人,瞭解完情況怒氣消減了不少,但嘴裏還是嘟嘟囔囔的很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