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晚會結束已是亥時,一衆車馬伴着黑夜點點繁星才緩緩歸家。
威遠將軍府內,
“母親,你喚我來爲何?”洛嫣然剛準備回自己的院子就被楊碧雲叫到她的院裏。
今日她被不少小姐嘲笑,想想就是氣悶,都怪洛南枝那個賤人。
楊碧雲二話不說,擡手直接就給來人一巴掌,“啪~”
對方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懵了,連連退了好幾步,洛嫣然只覺得頭昏腦脹,臉蛋火辣辣的疼。
捂着通紅的臉,眼淚就止不住嘩嘩的直流,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親。
在燈火的映照下,這般還頗有幾分讓人憐愛之意。
母親打我?
洛嫣然直接懵了,可是臉是實實在在的疼。長這麼大都是被捧着她,別說打她了,說句重話都捨不得。
她今天居然打她。
“你今天都幹了些什麼!”楊碧雲沒了往日那親和溫婉的假樣子,展露了本來歹毒的面目。
門外的丫鬟婆子都默默地低下了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夫人別看待人寬厚,但他們知道那都是裝給旁人看的。上次將軍寵幸了個丫頭,第二天就被弄殘發賣了。
說是對大公子好,誰不知道啊,那不是因爲那次流產後傷了身子,無法再孕,這不好好對待大公子能怎麼辦,畢竟日後這母女二人可要仰仗他。
說來這大公子也是個呆愣子,不知道大夫人泉下有知會不會被氣活。
“啊?你去聽聽外面的人都怎麼說我的,你是嫌自己臉丟的不夠嗎!”
這一天盡是她勾引太子的閒言碎語,人家也沒有直接當她面說,但都是含沙射影,在背後暗暗地戳她的脊樑骨。
她本就因爲在嫡姐懷孕期間勾搭上姐夫這一事被這京中的人議論紛紛,雖是洛成義當上了大將軍,趕着巴結的人不在少數。
可是總歸有那麼幾個自命清高的夫人瞧不上她,她也清楚那些在面上陪她賣笑交好的夫人們也只是裝的。
這京中的百姓自然是不管這些權貴如何,該嚼的舌根子還是不會少的。
雖然她這個身份討不到個封賞,可終歸這些年來她也沒出什麼錯,這麼多年她苦心經營纔有了今天的形象。
這下倒好,洛南枝那個小賤人頻頻出風頭,這矛頭指通通向了她。
說她苛待原配之女,這人還是自己的親外甥女。
說她散播謠言,要毀了洛南枝清譽,給自己女兒鋪路。
雖然……是事實,可是這怎麼能讓外人知曉,還四處散播。
本就是爛攤子一堆,那天老太太大壽,那夫妻二人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打洛家的臉。
這丫頭今天倒好,直接湊到蘇御跟前。
人家理會她那也好說,可是那病秧子就是塊朽木,衆目睽睽之下還上趕着倒貼。
是嫌她臉丟的還不夠嗎。
現在外面的人都說她生的女兒和她一德行,都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都想爬上姐夫的牀。
“母親,嗚嗚……”洛嫣然捂着臉,嬌泣着,“女兒…是真的喜歡太子殿下。”
爲什麼?爲什麼皇上要將這京中最好的三個兒郎都賜婚給洛南枝那個賤人?
她不配!她不配!
當初皇上賜婚與這洛林兩家時,上京城中一般的女子都哭碎了心。
這林蕭安樣貌、家世、才華、能力那可是在這繁華的國都一衆公子哥中可是佼佼者。
晉王世子十四歲上戰場浴血殺敵,十六歲就名滿天下,玉樹臨風,爲人正直有禮,怎叫人不傾慕。
那蘇衍雖然不得皇帝寵愛,又毀了容,但是在一衆皇子中是第一個獲得封號的,也人是最得民心的人,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
蘇御就不用說了,雖然沒有那兩人的功績、那麼受人愛戴,但是貴爲儲君,深得盛寵。
她洛南枝哪裏配了,就算是顆棋子她也不配!
洛嫣然心中不甘,她從出生起就比洛南枝矮一頭,只要她還在一天出身永遠都是她的污點。
如今她還貴爲太子妃,擺着高高在上的姿態,她每出一次風頭、沒被人誇讚一次,她就覺得自己被貶低一次。
“喜歡?那是你姐夫!”
“可是,您不也是……”她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楊碧雲瞪大了眼望着眼前這人,不敢相信這話是出自她之口。
她的女兒,她十月懷胎、揹負了千夫所指的罵名、爲她謀劃着未來的女兒。
到頭來在她心裏她盡是這樣的人。
旁人怎麼說她也不會放在心上,到頭來自己倒是一場空……
她一臉悲痛的看着洛嫣然,只覺得一陣頭悶,扶着額頭,眩暈無力的向後緩了幾步。
洛嫣然脫口而出後,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下跪,低垂着頭,央求道:“母親,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剛纔口無遮臉,是女兒錯了,請母親責罰。”
身前的人攤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無了神采,“你當真喜歡太子?”
……
遠在上京城另一邊的平南王府今夜也比往日熱鬧了些,
秋日的涼亭涼風習習,藉着月光與燈光可清楚的看到亭子內的二人的樣貌。
黃銅色面具下的蘇衍,明眸幽深,那清冷剛毅的下頜線在月光下更冷冽,冷道:“五皇子來本王這兒做甚?”
梁懷清嘴角露出風輕雲淡的笑,“本皇子也不跟你繞彎,我們合作,如何?”
“合作?讓本王叛國”神色一頓,男人桀驁不馴道:“成江,送客。”
不等人說話就招呼成江送人。
雖然那個男人對自己不仁不義,但叛國這般不恥的事他是斷不會做的。只要他願意,覆了這江山有何不可,何須幹這些揹人的勾當。
梁懷清懶懶散散地起身,“只是想與王爺交個朋友而已,本皇子也希望兩國交好,百姓安居樂業。”
附身到他面前,眼底通紅滿是殺意,咬牙切齒般,“本皇子只要……蘇御。”
蘇衍:“蘇御?”
“有些舊仇想算算。”
送走梁懷清,蘇衍大大地緩了一口氣。
玄色衣物遮掩下的胳膊浸滿了的鮮血,面具下的男人一陣猙獰。今日殺手圍攻,大意被傷了,可不能讓外人知曉,那些傢伙還不得乘機要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