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枝回過身,借過天邊破曉,將身後的人瞧得一清二楚。
蘇衍一身黑色勁裝,整個人精神氣十足,那宛如獵鷹般的眼神盯着她。
沒有過多的情感。
他和蘇御很像,二人都生的冷冰冰的,如果不是命運弄人,他二人應該會比蘇璟幾人更適合做兄弟。
命運萬般不由人啊……
他這滿身戾氣和逼人的氣場,若是換做旁人早就瑟瑟發抖,離得遠遠的。
可站在他面前的兩人,一人是登過高位,歷經親人背叛、受盡□□、從閻王殿爬出來的顧淺月。
另一個則是遊遍十個個世界,看過太多人和事的洛南枝。
顧淺月很識趣地退到一邊,此時的她很清楚自己的目的——讓蘇玄和顧家,死!
這世間的情與愛與她再無關。
洛南枝歪歪頭,似笑非笑地回了句,“很多。”
說完,人就踩着步子下樓了。
對於這男女主她倒沒有什麼敵意,畢竟人家也沒有招她,一切只是書中設定。
不過……要是這二人像那幾個那樣喜歡上趕着找人抽,她也不客氣。
洛南枝不知道何時自己的底線已經漸漸的變成了蘇御。
除去自己的腳步聲,耳邊傳來666的聲音,“嗯嗯…宿主,這個男主好像對女主不怎麼感興趣哎,好像對你比較有興趣。”
她下樓的腳步變得緩慢,難受地扭了扭脖子,不淡不鹹地回道:“還記得你自己說了什麼嗎?”
“什麼?”666用着可可愛愛的聲音迴應她。
“原定設定不可逆。”
洛南枝:“他現在不喜歡顧淺月很正常,他要是喜歡那纔不正常,至於我?那只是對於蘇祁正和蘇御的不滿之心而引起的。”
對於蘇衍心裏那點小九九,她還是很清楚滴,書中對於蘇衍對蘇御的仇視都是輕描淡寫,一筆而過。
但從字裏行間還是能感覺到。
鑑於男主的形象肯定不能細寫,不過她能理解,人之常情罷了。
少小時生長在冷宮,無依無靠,只有一個心善的老太監見他可憐,偶爾給他帶些喫食。
對於父愛心中自然是渴望,尤其是被周怡青收養後。
“哼,人類的情感真複雜。”感嘆了一句,又問:“宿主,你是怎麼在人類的世界活到現在的。”
今天這個666換模式了?怎麼這麼可耐,讓煩躁的她都不好意思對它大聲說話了,“是不是格外的憐憫我?”
666:“嗯嗯……”
“少坑我點吧。”
666要是有覺悟,少坑她點,她就燒高香,謝天謝地了。
“我以後都不坑你啦,嗚嗚……”
看見樓下的早早候着的蘇御,洛南枝一臉頹廢無神瞬間容光煥發,步子也輕巧了很多,“殿下。”
歡歡喜喜地衝人跑去。
跟在身後的蘇衍,黃銅色的面具下的眼神幽深,這個洛南枝對人不是禮貌中帶着疏離,就是咄咄逼人之勢。
但對於蘇御則是截然不同的,望着蘇御的眼中帶着光。
確實是京中少有的。
有禮知事,乾淨清澈,明媚似驕陽,對喜歡的討厭的從來都不避諱。
蘇御……命真好,這世間明目張膽的偏愛都給了他。
嘴角忍不住嘲諷一笑。
在他望得出神時目光一下子對上了蘇御的眼神。
男人那蒼白望着毫無生氣的臉萬年不變,但混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
似在警告。
一行人用完早膳,就準備好啓程。
蘇御先上車,轉身向她伸出了手,她微微一笑將手搭了上去。
不再像上次一般,整個人的重心都交給了他。
他的手依舊很涼。
她的手依舊很溫暖,小小的,軟軟的。
馬車內多了幾個枕頭和軟墊。
洛南枝一愣,不知爲何心間多了一股酸澀。
昨夜蘇御特意讓沈晏準備的,這一路着急趕路走的都是窮鄉僻壤,給她準備零嘴早早就沒了。
雖說這也不是什麼苦,但對於不習慣的她而言總歸是難受的。
他只是見不得她難受。
蘇御也知道她在京中其實也是出不了什麼事,她也是擔心他,纔跟着來的。
剛開始時兩眼亮晶晶的,後面幾乎就是枯萎的花朵,沒了精神氣,看着心疼。
蘇御生在深淵,嚐盡了這人間疾苦,但依舊願給洛南枝帶去愛意。
馬車緩緩而行,耳邊傳來幾個路人的交談聲。
“哎喲,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張家的丫頭跑出龍王廟了。”
“啊,那……”
“不過那丫頭命薄,纔出來不到一晚人就沒了。”
“真是的,肯定是龍王發怒了,那丫頭要是不出來,肯定能好好活着。”
“那能怎麼辦,人家平南王都出面了,不過也是,應該不是龍王爺的事。”
“那……這是?”
“聽說,是那個病太子,當初這南山寺的慧智大師給他算了一卦,是個禍害。”
“對啊對啊,我昨天還在江柳客棧瞧見了,聽說百官施壓,這皇帝才讓他來這的,不然吶,嘖嘖,還不得繼續在東宮作威作福。”
“就是就是,還讓平南王和林世子給他當隨從,哎呦,可把他厲害的。”
一聽見這些人有在污衊蘇御,洛南枝黑着臉,猛地甩開面前的圍簾。
清了清嗓子,“咳咳。”
趕車的沈晏也識趣地停下馬車。
幾個路人被突然停下的馬車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位嫣然明媚的小姐,“小姐是?”
忽而露齒一笑,“不覺得我眼熟嗎?”
幾人先是一愣,不清楚她是何意。
突然其中一人驚呼一聲,拉着幾人趕緊跑,“走,走,走啊。”
蘇御坐在那一頭,只是靜靜地望着她。
騎着馬護在馬車側邊的林蕭安看着落荒而逃的幾人,看着她說道:“怎麼,大小姐想在這鹽城舞一舞,耍耍威風?”
想想也是,能怎麼辦,動嘴?還是動手?
估計還沒到濟州城,這事就傳遍整個上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