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藥箱子的手緊了緊。
顧淺月穩住心神,不斷地安慰自己,是她多慮了。
不過,就算她也是重生的應該也影響不了她,畢竟她活的長。
想着也就沒了太多顧慮,大方得體地開口:“宋某,不解太子妃是何意?”
因爲她會醫術,自然是理所當然的蘇御一行人去賑濟災民。
洛南枝笑笑,擡手伸出食指點了兩下,說道:“求——雨。”
“求雨??”這與她何干?她可不會做法。
“嗯嗯。”連連點頭,激動的洛南枝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拉對面的人,顧淺月本能地閃開。
“啊,對不起,失禮了。”緩緩收回了撲空的手。
忘了,她現在是男兒身,男女有別,而且她現在還已是他人婦。
這一系列舉動全數落在蘇御眼裏,從踏進大門開始,阿枝一眼也沒有瞧過他。
明明這兩日都未見過面。
洛南枝: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含着冰碴子的眼神冷冷地掃了一眼顧淺月,這一路他不是沒瞧出阿枝對這人尤爲上心。
想着每每瞧見洛南枝望着他的畫面,心裏就涌起一股邪念。
林蕭安雙手交疊於身前,譏諷道:“太子妃這是什麼新奇的招啊,不是說不可信的嗎。”
在鹽城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也不惱火,仰頭衝着人禮貌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咱心中還是要對大自然保持崇高的敬畏之心啊,再說了又不搞獻祭那一套。”
跪一跪,拜一拜還是可以的,這既不侮辱傷害人也不會要人性命,不妨一試。
洛南枝:“哎呀,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你又不懂。”
蘇衍面具下的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她,這個女人又想搞什麼。
幾個下屬也默不作聲。
“宿主,你要幹什麼,我怎麼也不懂了。”666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它越來越跟不上她的腦回路了。
“求雨啊。”她不是已經明說了嗎,很難理解嗎?
洛南枝一本正經地回道:“女主久跪,必有大雨,萬年不變的鐵律。”
好吧,其實她也不確定,就想試試,眼下也沒什麼解決之法。
希望這女主光環發揮發揮作用吧,壓壓蘇御這大boss的光環吧。
擡眼一看,烈日當空,萬里無雲,肉眼可瞧見熱氣繚繞,塵埃飛揚。
就算她能支付人工降雨的費用,也沒這條件啊。
洛南枝拉上了銀翹,三人隨便而又有模有樣地擺了個三角形一同在院裏跪着。
說爲什麼要拉上顧淺月呢?
洛南枝答:“嗯嗯,這個法陣我也是同將軍府府裏的婆子說的,要三個年紀相仿的人,三人身份還要各有不同,其中一人必須是行善醫者。”
哎呀,管他的,現編一個,糊弄過去再說。
666都看不下去了,“咦~你可拉倒吧你,淨在這兒胡扯,也就是這些傻子能信你。”
“小六子,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能跟你交流,你很寂寞啊。”言語見流露着那麼一丟丟威脅了氣息。
她發現這個傢伙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是不是她不上班,它也開始放飛自我了。
“嘿嘿,”一聽這話,它立馬笑哈哈的,瞬間轉移話題,“爲什麼你也要跪啊?你沒有這個技能啊,還拉上了銀翹小丫頭。”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很快四周也圍滿了看戲湊熱鬧的僕人,一聽聲這個太子妃要求雨,都撒下了手裏的活跑過來了。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了,碧藍天空,一片寬闊,驕陽依舊掛在梢頭,分毫不見有涼爽之意。
跪着的三人已是大汗淋漓,頭頂烈日,雙膝跪地,即便是習過武的洛南枝都有些招教不住了。
她也不禁懷疑了,是她想錯了,這個女主光環沒有這個功能?
“嘶,這個一看就不可能。”
“是啊,咱又不是沒有試過,上次請了姚大仙來,人家說是太子命裏帶煞,嚇跑了龍王爺。”
“算了算了,走吧,白忙活一場。”
“就是就是,這要是跪一跪就能下雨,我早就跪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淅淅瀝瀝的雨點聲落下。
打在地面,打在片瓦上,打在人身上…
冰冰涼涼的雨點打在她被傷的紅燙的皮膚上,一下子一個激靈人就精神。
擡手感受着雨點打拍皮膚的涼爽感。
666直接脫口而出,“我去,還真有雨啊,宿主,你好厲害啊。”
“是女主厲害。”
以後這大啓哪在發生旱災,讓女主去跪跪就好,瞬間風調雨順。
女主光環,就是好,老天爺都幫着開外掛。
趕緊讓身旁的兩人起身,跪得久了,一時沒了勁兒,雙腿已經麻木了,膝蓋處了布錦除了髒還蹭破了。
洛南枝起身,腿一軟,人直接向地倒去,眼看下巴就要磕地了。
就在那一瞬間,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腰肢,一個轉身,是蘇御。
他冷着臉,臉上瞧不出喜怒,將人抱起,一旁的沈晏打着傘。
全場唯一的傘。
在衆目睽睽之下離開了。
她耳邊是雨水打在傘面上噼裏啪啦的聲音,眼前是蘇御那張仙逸俊朗的臉。
衆人望着三人離開,沈卓很是嫌棄但又無奈地拎着紅了一臉的銀翹與何林緊隨其後。
瞬間天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將近兩個月有餘的江南終於下了雨。
在衆人的狂歡中,蘇衍瞧着幾人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回神。
…
久跪會造成膝蓋勞損,因爲銀翹也受了傷,旁人照顧洛南枝,蘇御也不放心,這便親自照料。
屋外是狂風大作,大雨傾盆,電閃雷鳴,與之相比屋內溫馨又靜謐。
透過縫隙吹來的涼風吹滅了幾隻蠟燭,屋內的視線變得有些昏暗朦朧。
牀前,洛南枝坐在牀上,兩腳搭在蘇御的大腿上,他擡手給人輕輕揉按小腿。
從她說要求雨開始,蘇御就沒有說過話,這一路就繃着臉。
“呃,對了,殿下給銀翹和宋先生送過藥了嗎?”洛南枝說道。
“按你的吩咐已經送過去了,這幾日災民的情況已經瞭解清楚了,宋先生可以休息兩日。”
她也不言語就這麼眨着大眼睛望着他。
蘇御實在受不了她這眼神,有意無意地躲閃。
終是她開了口:“殿下可是生氣了?”
“並無。”一臉冷冰冰的。
蘇御從不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但他終究是□□凡胎,神明尚有七情六慾,更何況是他。
顯然他不高興了。
“真的?”說着還往人面前湊了湊,她最喜歡逗弄她了。
“阿枝很厲害。”他一下子僵住了。
爲何心中不悅?一開始是因爲宋謙,後來是這跪拜求雨之事。
她笑道:“託殿下的福氣。”
“是阿枝的福氣。”依舊清清涼涼的樣子,沒了往日相處時眉眼的笑意。
福氣這種東西,他沒有……
過了兩日,城內都將她求雨之事傳遍了,各種褒獎美溢之詞都彙集於她一身。
蘇御這幾日賑災的功績都自然而然轉到了蘇衍和林蕭安身上。
人的偏見猶如山,愚公難移。
這日午後,她剛踏進蘇御的住所,就聽見。
何林:“殿下,人找到了,在城南。”
人找到了?
他要找的人在濟州?
洛南枝有些害怕了,現在的劇情很明顯不是按照書裏的作者設計好的情節而來,可是大致方向並沒有任何改變。
“你們……要去哪兒?”聲音有些顫抖,眼裏多了些慌亂的神情。
蘇御回望她一眼,這一眼恍如隔世一般,悠遠深長。
良久纔有兩字,“危險。”
她也沒再說什麼,心中萬般思緒難以掩飾,站在原地,滿是委屈的眼睛就這麼望着他。
蘇御嘆了口氣,實在無奈,“走吧。”
他們一路向西到了城西一處破草瓦房處。
四周漏風掛雨,家徒四壁,家裏緊緊稱得上‘奢侈’的物品只是一個老舊的首飾盒。
單薄雜亂的牀榻上一個瘦骨嶙峋,皮膚秀髮宛如枯草,臉上一個塊醒目可憎的烙印,雙眼凹陷毫無神韻。
沈晏帶着兩個孩子在屋外玩耍嬉戲。
老婦人想起身行禮,被蘇御攔住了。
“真像,長得真像啊。”老人嘴裏唸叨着,聲音蒼老無力,雙眼泛起淚花。
“你知道孤爲何而來。”
一聽蘇御的話,她又一下子無了神氣,很是滄桑,亮眼空洞,整個人都癡癡呆呆的,“您一定想知道周皇后之死?”
她喫力地咳了好幾聲,細細端詳着蘇御,突然瘋魔地笑了,“哈哈哈……沒想到啊,哈哈……”
不知情的三人有些懵。
洛南枝默不作聲,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人,這個婆子是張婉儀身邊的貼身宮女。
爲了掩蓋殺害周怡青一事,她將身邊除了奶孃的涉事人員都趕盡殺絕。
蘇御終將會走向毀滅……
一旁的沈卓的急脾氣實在受不了了,這老婆子死活不說,非要見殿下,“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具體的我這個老婆子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周皇后之死是皇上和張家做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