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給反派太子遞刀子 >第 55 章 第 55 章
    順治六年,

    在蘇御的治理下,大啓國泰民安,百姓早就對這個無用且屈辱的太子改了觀。

    中秋宴會,

    “皇上,您如今已將至而立之年,臣認爲早爲立後爲好。”

    自從蘇御登基以來,就大刀闊斧,貪官污吏,大力整頓官員,一心撲在江山社稷上。

    看着空設的後宮,人人都蠢蠢欲動。

    高位上的蘇御樣貌較當年沒有變化,依舊是那般霽月光風,只是纔到而立之年頭髮已顯花白,整個人沒有鮮活靈魂。

    蘇御只是冷冷地回了四個字,“朕有皇后。”

    又是這樣,每每有人提議立後或是納妃的,他都是這樣。

    “皇上如今才登基五載,這正是爲國家社稷操心勞累的時候沒,無心那些兒女私情。”說這話的人正是當初蘇御口裏說的那個秀才——康檢。

    如今已是貴爲丞相,是蘇御的得力助手。

    “我原本是爲了太子妃留下的,當初本不願見你,不過太子妃說我要輔佐的人是你,你能把我留下來纔是真正的留下。”

    康檢其實早就對這個腐敗的朝廷失去了希望,多年科舉,終是不願賄賂考官,兩次落榜。妻子身患頑疾,藥石無醫,想着那賀軒樓那棋局,搏一搏吧。

    可是就差最後一步,卻被人先破了,終是無望了。

    “真巧,我也是。”

    見康檢開了口,那些人還是不死心,這哪有君主這樣的,獨寵一人也就罷了,可是那是空無一人啊。

    “江山社稷固爲重,但這爲皇家開枝散葉也是重事,既然陛下不肯再立新後,那請陛下納妃。”

    在下方坐着的改回身份的林渝生——蘇渙,人在座位上靜靜的看着蘇御這次怎麼應對。

    這一開始還好,這近一年來,這些大臣們一個個看着自家閨女到了及笄之年各個都坐不住了。

    蘇御看着衆人,腦海裏不禁想到,如果是阿枝在的話,該是怎麼教訓這些人啊。

    笑着就忍不住笑了。

    衆人一見他笑了,就以爲有戲了。

    “既然皇上准許,那臣就……”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不知從哪裏飛來一個黑影糊到他的臉上。

    人搖搖晃晃被抓的生疼,終於把東西甩了出去。

    “喵!”

    定睛一看,是隻貓。

    “哪來的野貓。”

    說着小太監畏畏縮縮地上前想要抓住它,可是小傢伙很聰明耍了人跑了幾圈就不見了。

    蘇御一瞧那不是十五嗎,自從阿枝走後,這個小傢伙就不見了蹤影,如今瘦弱了很多。

    “住手!這是朕的貓。”

    他起身走下高位,就在他快要到時就聽見。

    “小傢伙,你怎麼把它給甩了呢。”

    “哎,你怎麼把這玩意兒給這個傢伙戴啊。”

    “不就是顆破石頭嘛,擱着也是擱着,而且你看我家十五都瞧不上它。”

    “不是,它真能用。”

    “怎麼用?說!”

    “這個……暫時……嗯嗯……”

    “那就別說話。”

    蘇御定睛一看,是十五帶在脖子上的珠子,一顆紅繩上一顆似磁石般的珠子。

    “宿主,你要幹嘛啊,你不會是要跟着人去北疆吧。”

    “不然呢,誰知道狗皇帝又在搞什麼鬼。”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逆任務而行,會被反噬的,必死無疑,我也救不了你。”

    他茫然地看向周圍,所有人也很疑惑,這皇上怎麼了。

    似乎只有他聽得見。

    那邊沉默了良久,“不就是死嘛。”

    “可是這次是真的,如果你真的逆任務而行,這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我…本來就該死了吧,那麼多個世界我也活夠了的……用我一命換蘇御一命,挺好的,不枉我來這世界一遭。”

    “挺好的,挺好的……”她用着哽咽蒼涼的聲音說着。

    她心裏也很畏懼,很害怕。

    蘇御顫抖着手拾起那可洛南枝瞧不上的破珠子,雙手捧着。

    裏面有她的聲音,那個熟悉的聲音,那個他日思夜想的聲音。

    原來……他如今活着,竟是用她的命換的,她一早就做好了爲他犧牲的準備。

    原來這所謂的日後有個伴兒,竟是給他的。

    所以爲什麼從北疆回來後她那麼粘人,那麼害怕他另娶她人,想想那日後他還衝他發脾氣,都沒有發現。

    蘇御雙手捧着珠子,眼神片刻不離珠子,淚水無聲的流着。

    在場的人都不知道他怎麼了,也沒有人敢說話。

    皇上從來都是不苟言笑,清冷至極,不見憤怒不見喜樂。

    “唉,你說我會不會成爲他的白月光,然後再出現一個人把我從他的心裏剝離,他會成爲另一個故事的男主,然後會有新的女主。”

    “不會的,他愛你,你在他心中的位置無可替代,包括他自己。”

    “呵,他究竟是有多愛我啊,讓你一串代碼都認同。”

    蘇御不是很懂他們之間的談話,但他知道或許這一刻她的祕密已經很明亮了。

    我也愛你啊,很愛很愛…

    “你說以後等他當了皇帝,那些小老頭會不會讓他納妃啊,”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她自問自答,“哼,說什麼爲了皇室開枝散葉,放屁!不就是想着把自己女兒姊妹送進那深牆後院,等着一朝飛昇,雞犬得道。”

    突然就在沒有了聲音,蘇御慌亂的看着手心裏的珠子,可是他不敢動,生怕它碎了。

    “嗚嗚……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陪在他身邊啊,我不想離開他,我不想他一個人啊,嗚嗚……爲什麼啊,爲什麼啊。”

    “爲什麼要給他這樣結局,爲什麼啊,我的殿下不是什麼劊子手。”

    “喵喵……”

    “哼哼…小十五啊,以後…以後,嗚嗚,以後我不在了,你就替我好好陪着他,他其實很害怕孤單的,他怕冷,他怕疼,以後若是有人再欺負他,你就給我撓他,使勁撓。”

    珠子裏再沒了聲音,蘇御的神采不再。

    整個人都失了魂,一下子就跨了,“咳咳咳…”

    剛纔跑掉的十五不知道從哪裏又跑出來了,小心翼翼地來到他身邊,蹭着他的腳。

    又是那個熟悉的呼嚕聲。

    他把珠子帶在手腕,附身把十五抱到懷裏。

    輕撫了幾下,笑了笑。

    整理好情緒,緩緩開口:“我不會立新後再納妃的,我的太子妃,我的皇后,我的妻子,只有一個,從生到死,永不變。”

    “她知道了會生氣的,在北疆時逗了一下她,她可是生了好段時間的氣呢。”

    沉默了良久,“想要立後納妃也可以。”

    一聽可以這些人就自動忽略了他的前一句話,覺得自己又行了。

    “這皇帝就換個人當吧。”

    “臣等惶恐。”一聲齊下,除了康檢和蘇渙其餘任都作禮。

    蘇御已經無心關乎其它,抱着貓邊走邊說着:“我這一生就活了短短的兩個春秋,不過也罷,至少有個人愛我。”

    他一直以爲他的阿枝是光,現在他才知道,她只是一束火苗。

    爲了他努力的燃燒自己。

    給了他光明和溫暖,灼燒了所有人,燒盡這世間荒蕪,給了他一片光明。

    蘇御抱着貓,離開了,那背影依舊那麼單薄淒涼。

    懷清默默地跟上。

    次日,

    宮中人都說皇上不見了,蘇渙一猜人就是來了東宮,“皇兄。”

    “可是念皇嫂了?”

    二人坐在毓清殿的院裏,

    蘇御雙眼空洞地望着搖晃的鞦韆,“你說她走的時候是不是特別難過。”

    “你不會是想……”

    “我會活着,好好的活着,不然阿枝會生氣的。”轉頭看着他,“這一切就交給你了。”

    蘇渙愣了好久,無奈地笑了,“她果然沒說錯啊。”

    “說了什麼?”

    “說你不會在這個位置久待的,到時候這大啓就是我的了。”

    蘇御:“這一切本來就是你的。”

    蘇御起身緩緩走進了殿內,環視一週,陳設未變依舊乾乾淨淨,只是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比以往的東宮還要清冷安靜。

    桌前,他們用過膳;梳妝檯前,她描着眉;案桌前,她磨過墨;牀前,她抱過他。

    這世間,她真的來過。

    這世間,真的沒有人愛他,不過還好,他的阿枝愛他。

    蘇御蜷縮在牀上,身體不停地顫抖,親吻着手裏的戒指。

    像極了小時候寒冬時蜷縮在牀上的他。

    十五跳到牀上乖巧地縮在他的身邊。

    “阿枝,我好想你啊…”

    自此,大啓江山易了主,東宮遷了址,而這原東宮再未開過門。

    我不想當這大啓的皇,只想當你的殿下。

    可惜啊,就連黃泉路,我們走的都不是同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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