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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曆三年,霄帝頒佈政令,“今有上蒼垂憐我大霄百姓,得以製出肥料一物,經試用,每畝增收三至五成,朕甚欣喜。遂中原地區推廣肥料耕中,製法與用量各縣衙派專人指導。南方潮溼與北方寒冷地區,由縣衙指定村莊試用肥料,使用肥料莊稼面積不得超過半數,使用後莊稼出現損傷,縣衙給予一定補償。”

    此條政令一出,舉國震驚,大霄國每個角落,都在議論肥料增收的事。暮雲村同樣熱鬧極了,家家戶戶都在商量怎麼用這筆賞銀。

    老宋家全家坐在一起,飄飄忽忽如同在夢境般,只會看着聖旨傻樂。

    錦丫看着一家人還呆呆傻傻的,偷摸伸出小爪爪去抓聖旨,“媽呀,新鮮的聖旨,這在現代都得進博物館。”她邊摸邊陶醉的想着。

    “啪”的一聲,老宋氏把她小爪子拍開,“瞎摸啥,再給摸壞了。”老宋氏珍惜的把剛纔錦丫摸過的地方扶平,“沒出息的,天天唸叨要拿縣令那個破字據要當傳家寶,這纔是真正的傳家寶啊,還有那塊牌匾,瞅瞅這可是聖上親筆,誰家能有這個?”

    老宋氏飄了,文縣令算個啥,我家有聖旨,還有聖上親筆御賜牌匾。

    “當家的,咱這屋太小了,牌匾都掛不起來,還有這聖旨也沒地方供奉。”

    老宋頭跟錦丫聞言同時拍桌喊到,“蓋房子!”爺倆相視一笑,得意極了。

    “哪都有你,行了,環兒帶幾個孩子去外面,剛那老多人,院子還沒收拾。”老宋氏把幾個孩子支出去,衆人知道這是要說正事了。

    “三兒成家後我就琢磨了,你們三個都有自己小家了,有沒有分家的打算。”老宋頭突然說起分家,把幾個兒子唬住了,他盯着幾個兒子,“如果想分家,我絕不攔着,正好把朝廷的賞賜一道分了。”

    “您說啥呢,兒子兒媳哪地做不好您直接說,咱家可是說好了父母在不分家!”宋大郎不樂意了,開開心心的,幹嘛突然說起分家。

    “爹,我還要跟您跟大哥一起幹活呢,不分家打死都不分家。”宋二郎壞笑着,“嘿嘿,老三去鎮上了,把他分出去單過。”誰叫三弟上次堵住門口,害他沒跑掉,被大哥收拾了一通。

    “好啊,二哥,我可也是個小吏了,以後就在關司吏手下,看我不三天兩頭找由頭髮落你。”宋三郎快活的回嘴。

    老宋氏驚喜的叫道,“哎呦,三兒,你進衙門做活了?”天老爺,這自家男人封了官,兒子也進衙門了,

    “是的娘,剛纔人太多了,沒好意思說,跟爹比起來不算啥,兒子現在屬於衙門正經編制了,就是月俸沒漲,還是二百文,不過有別的炭火,一個月下來能有四五百文,除此之外每月還能發些糧食。”宋三郎開心道。

    老宋頭看三個兒子說說笑笑的,滿意的點點頭,又看幾個兒媳,沈氏連忙道,“爹,家裏頭的事都聽相公的,我們可不分家,還得仰仗您呢。”她分不分家倒是無所謂,就算分家二老也是跟他們大房過。

    現在小叔子又進衙門了,二弟素來老實,沒啥彎彎道道心思,就二弟妹時不時的整個事,但是都被婆婆輕鬆壓下去,自家還有倆兒子吃不了虧。

    方氏倒是有些眼熱那些銀子,但也知道老宋家正是日子過得火熱的時候,傻子才分家呢,她摸摸肚皮,要是來個小子就更好了。

    老宋頭也只是試探一下,並不想真的分家,一家子嘛,就是整整齊齊在一起纔對。“既然不分家,那我就說一下,老大這些年辛苦,一直拉拔弟弟妹妹,苦活累活更是沒少幹,老大家分十兩,老二老三家各分五兩,然後咱們再起個大房子。”

    “要青磚大瓦房,比程老秀才家還大的那中。”錦丫一直趴在門口偷聽,這會嗷的一嗓子。

    衆人莞爾,老宋氏回吼,“給我滾遠點,哪都有你操不完的心。”

    老宋頭繼續說:“剩下的歸公中,環兒嫁妝皇后娘娘賞賜了不少,但咱家不能一點不出,不單環兒,等家裏幾個娃長起來,嫁娶公中也會出錢。對了,還有慎哥兒也該進學了,明兒起就讓他去程老秀才家。”

    他頓了一下,“另外二十兩黃金,我的意思是留着給錦丫當嫁妝,咱老宋家能有今天這番造就,多虧了這丫頭,你們也都得記住錦丫的好。”

    衆人都表示沒意見,唯獨方氏心疼,“二十兩黃金,就是二百兩銀子呢,都給小丫頭片子當嫁妝,這嫁出去生的娃又不姓宋,要不就給一半吧,那也不老少了。”

    “閉嘴,聽爹的,多虧錦丫做出土圓圓跟肥料,這是她應得的。”宋二郎不耐煩,大好的日子這婆娘又犯軸。

    “我不要,我還小呢,都給小姑當嫁妝!”錦丫又偷偷摸摸鑽回來,老宋氏騰的一下起來,她見狀不好,撒開丫子就跑,邊跑便嚷嚷,“二十兩就想把我打發了,沒門。”錦丫豪氣的想,這才哪到哪,重頭戲還沒開始呢。

    “小丫頭家家的不害臊,啥話都敢咧咧。二十兩黃金都看不上,咋地還想上天啊。”環兒早就羞的躲回屋了,只留老宋氏追着錦丫滿園子撲騰。

    終於祖孫倆跑累了,小錦丫又窩在老宋氏懷裏嘻嘻哈哈的回來,老宋氏板着臉,“今天屋裏頭的話都不許外傳,”又使勁戳小錦丫額頭,“尤其你個小片子,嘴上沒個把門的,要讓人知道這麼多嫁妝,怕不把你拐跑。”

    “拐跑之前我要喫炸果果,還有炸小丸子,放多多的油。”她還惦記着喫呢。

    “喫喫喫,讓你喫個夠,”今天是個大日子,老宋氏直接遞給宋大郎半吊錢,讓去獵戶家買些肉,再買只雞來喫,結果宋大郎出去繞了一大圈,卻兩手空空而歸。

    今日不單老宋家,整個暮雲村都喜氣洋洋,比過年還高興,家家戶戶殺雞喫肉,自家都不夠,哪裏還有的賣的。

    “大紅就很不錯,這個喜慶日子可以吃了它。”大紅嚇的直往雞窩裏竄,這個小不點怎麼回事,不就剛來的時候打了一架嗎,見天的惦記喫自己。

    “就知道對大紅使勁。”老宋氏心疼的殺了兩隻小公雞,大紅見有雞替它當餐食,又高昂的頭走了出來,扇了扇翅膀,目標錦丫,起飛。

    等家裏頭的興奮勁稍稍下去點,老宋頭帶着宋大郎去縣衙了。說起來田園郎只是個名頭,還不如里正一職還能管個村子,不過田園郎雖無月銀,但每月各發米麪各一石,這可是不少了。

    因爲暮雲村升爲上良村,面積外擴五里地,所以老宋頭主要是來請衙役丈量村界,宋大郎去選自家的百畝良田。折騰一天,老宋頭這邊村界重新劃過,這回可是真真的跟張家村相鄰。

    但是宋大郎那頭卻犯了難,聖旨上說是良田,但是暮雲村附近,別說良田了,就算所有田地湊在一起,都沒有能連在一起的百畝田地。

    關司吏給出了個法子,如果想要連在一起的田地,就自己開荒,田地比例可進行折算,百畝地可多得三十畝。

    老宋頭回家跟衆人商議了一番,有些發愁,雖然糧食收了,但自家又要摘棉花,又要蓋房子,如果想多得三十畝地,還要開荒,暮雲村剛升上良村,更有一堆瑣事,實在分身乏術。

    “還要挖井!”錦丫可不想再看着家人走老遠去挑水吃了,自己用多了水都有罪惡感。“喜事太多也好煩惱呀!”她捧着小腦袋瓜跟爺爺一樣做發愁狀。

    宋大郎摸摸小錦丫,對老宋頭道,“爹,您放心安排村裏的事,咱家的開荒有我在。”沈氏橫了他一眼,又瞎攬事呢,仗着力氣大也不能這麼禍害身子骨啊。

    老宋氏白了他一眼,“老大,明天再跑趟鎮上,咱們家買頭牛,如有那中小牛犢子,也一併買了,這錢該花得花,你現下年輕不覺的什麼,等老了有你遭罪的時候,記得請老劉頭幫忙挑個健壯的。”

    宋大郎嘿嘿一笑,自己孃親小事上偏疼三弟,但大事上心裏有數着呢。

    宋二郎也道,“爹您就放心吧,我們哥倆現在身強力壯的,沒問題。”

    老宋頭還是皺着眉,“不然咱們僱人開荒吧。”

    衆人一驚,“只有地主家才僱人呢,咱們莊戶人家可用不着。”大家都勤儉慣了,以往都是給別人打短工的主,突然自家要僱人,反而接受不了。

    老宋頭越想越美,“就僱人,咱村子裏的剛得了銀錢,怕是今年沒人打短工的,老二這幾日去別的村轉轉,找幾個老實本分人開荒,咱家現在有二十五畝,聖上又賞賜了一百畝,再加上開荒多得的,可不就算是個小地主了嗎。”

    隔日,老宋頭跟宋大郎挑好了一處山坳,其間有溪流趟過,水源不愁問題,另外多得的三十畝要了緊挨着的一個小山丘,此處草木茂盛,先不打算開荒,到時候制肥的材料,跟二郎要用的木料,都可以從這個小山上取。

    文縣令見他們選好地,轉頭就將山坳那頭劃給了將要駐紮的府兵。因暮雲村已經引起外界關注,所以聖上準備調派府兵常駐暮雲村附近,這些人平時耕中,農隙時訓練。

    他可是打聽過了,這次領兵的是趙家那小子,自小就蠻不講理,專與他不對付,反正他們要守護暮雲村,一應農事就讓宋田園郎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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