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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炎的貼身小廝聞言有些猶豫,“少爺,若是老爺知道了您又得挨家法。”周炎不在乎擺擺手,“反正爹現在不在,等他快回來再換回去好了。”

    “炎兒,又趁你爹不在調皮。”這時走進一個美豔少婦,只見她穿一件簡單的月牙色對襟裙,外間罩一件淡青色紗衣,更顯膚色白皙,淡淡蛾眉下一雙眼眸顧盼生輝,嘴角噙一抹溫柔笑意。

    “且不說棉布是咱家的生意,更是百姓製衣的主要布料,怎能隨意浪費?”

    “娘,可是棉布實在不好看,顏色又不鮮亮,我在上面打個滾就皺皺巴巴的,而且還粗糙,每次爹給我套棉衣穿都癢死了。”周炎嫌棄的不行。

    趙倩無語,自家就這麼一個兒子,也一直請的名師教導,誰知養成了這麼個挑剔性子,見不得衣物不潔、物品不齊、食物不精緻。老爺爲此沒少板着他的毛病,在周恆面前還有所收斂,等他一出門就故態復萌。

    趙倩帶些嚴厲口吻道,“再這麼浪費棉布,看你爹回來怎麼收拾你,”到底看不了兒子失落的小臉,又囑咐下人,“把他屋裏的小物件換成絲帛的,剩下的就不要換了。”周炎這才高興起來。

    趙倩有些憂慮,“你爹這一走有些日子了,也沒見報個信回來了,不知道小弟是不是又惹了什麼麻煩。”

    **

    趙旗爲了一直賴在老宋家,把府兵所一應修建事務交代給朱副官做主,他在老宋家呆着樂不思蜀,原來姐夫見他還總要說教幾句,現在因爲要紡織新棉也顧不上他。他見宋大郎兩個兒子虎頭虎腦又皮實抗造,便天天領着他倆上躥下跳,還似模似樣的教些適合小兒的拳腳功夫。

    後來又看到宋大郎挪動一大缸的染料跟玩似的,得知他天生奇力不禁起了愛才之心,見天的忽悠他進府兵所,並許諾進來就是他的親衛,有好處自然少不了他,以後還能加官進爵一頓吹噓。

    還不等宋大郎回話,錦丫就不幹了,開什麼玩笑,現在可是冷兵器時代刀劍無眼,真上了戰場,就算力氣再大也怕有命下來。生怕宋大郎被說動,她急急忙忙開始趕人,“幹什麼幹什麼,別想忽悠我爹,在我家呆這麼久,再不回去你的兵都忘了你是誰了。”

    “嘿嘿,給他們十個膽也不敢。”趙旗想到自己府上的一堆女娃娃就頭疼,被養的嬌嬌弱弱的,哪有眼前這個小丫頭有意思,便逗着錦丫玩。

    錦丫見他不走,計上心來,都說當兵的都怕讀書,今天就試試。她從爺爺書房拿出三字經、百家姓,趙旗走到哪,她就讀到哪,搞的趙旗跟文縣令嘟囔,“這小女娃娃還跟我玩起了詭計,知道我不耐煩你們文人這套,這是要逼我走呢,我偏不!”

    文縣令冷笑,“別忘了,說好一個月要完成開荒,結果你卻在這邊混日子。”

    趙旗臉一紅,嘴硬道,“還不是爲了保護你們,瞅瞅你們一個個文弱書生,萬一出了事聖上那邊如何交代。”

    文縣令不理他,小心將新棉布放入匣子,叫來貼身小廝快馬加鞭送回春明城。趙旗又咋咋呼呼的道,“不成,這可是太后生辰壽禮,你就派幾個小廝護送可不行,等着,我回府兵所調幾個護衛一起護送。”

    他暗暗慶幸,“還好自己厚着臉皮賴着不走,要不獻壽禮這小子又把自己踢一邊,嘖,典型的過河拆橋,文思遠果真不是個好東西。”

    文縣令見趙旗匆忙離去的背影直搖頭,正色對周恆道,“多謝平清兄前來援助,易紹感激不盡。但新棉紡布一事,聖上交代要私下進行,還請平清兄千萬保密。”

    周恆知文縣令謹小慎微慣了,開玩笑口吻道,“易紹兄請放心,暮雲村之行愚兄得益頗深,對於染布、紡織技藝有了更深見解,相信暮雲村很快會大規模種植棉花,爲兄打算在寧安縣再停留一段時日,準備開間織造行,到時還請縣令老爺多加照顧。”

    文思遠心下妥帖極了,周恆還是那個周恆,一點就透,便暗暗決定,如聖上肯讓寧安縣自己經營新棉花一事,定要請周兄一道打理。

    柳父聽周恆要在寧安鎮開織造行,有些忐忑,周恆安撫柳父,“柳老爺請放心,我這織造行只做棉布客商生意,不會與其他布行爭零星散售客源。”

    柳父大讚周恆會做人,這樣一來,棉帛這類可以直接在周老爺織造行進貨,省了不少路費不說,光看染布成品可比府城進的貨好上不少。

    **

    春明城,皎潔月色籠罩大地,宮殿更是一片燈火通明。

    太后知現下國庫空虛,生辰之宴不欲大操大辦,只請了宮妃與重臣家的女眷。她含笑坐在主位上,一一看過各宮嬪妃與各府夫人的獻禮,不論是華美首飾,或是奇珍異玩,太后笑容絲毫未變,讓獻禮之人不知這壽禮送的是否合胃口。

    待衆人獻禮結束後,太后嗔怪對霄帝道,“聖上自打昨兒起就一直賣關子,若是送的禮物不合哀家心意,看我不饒你。”

    霄帝大笑,喊人獻上壽禮,兩個小太監小心翼翼從盒中取出披帛,金黃色的披帛在燭火映照之下緩緩展開,襯着印染的朵朵祥雲氣紋更具靈動。

    太后笑眯眯道,“這個絲帛的顏色不錯,看着就莊重大氣,上面的秀的祥雲紋也別緻的很,可是聖上,光這塊披帛給當哀家的壽禮還是單薄了些。”

    霄帝但笑不語,只叫太監呈上殿前,“母后,請您上手摸摸看。”

    太后見霄帝仍然賣關子,不禁好笑,伸手去觸碰披帛,心中一動,“這是棉布?”又直接接過來放在案上細細撫摸,“果真是棉布!祥雲也不是繡上去的。”

    又問霄帝,“這棉布可是經過什麼處理,怎如此厚重,手感比之其他棉布要細膩不少,還有這祥雲圖樣,哀家記得素兒小時突發奇想,要在布上染畫,整整費了一個月的功夫,染料跟布匹浪費不少,可沒有一件成功的。”

    靜陽公主懷素坐在下首不依的喊,“母后,怎還提起這個來了,那都是女兒小時候瞎胡鬧的事。”

    太后開懷大笑,“好好好,不提,素兒已經是當孃的人了,可要給留些面子。聖上,快與我說說,是如何辦到的?”

    霄帝用眼掃了一下殿中之人,挑些不緊要的道,“母后有所不知,這是當初獻上肥料方子的暮雲村,偶得幾株特異的棉花所織的布,紡織後見確時與衆不同,便匆忙上報,當地縣令也不知打哪找來的能工巧匠,竟能在新棉布上單獨印染。朕知母后素來喜愛布帛,便當做壽禮獻於母后,只可惜太少了,那些棉花只夠織成一塊披帛。暮雲村也已將種子盡數交給朝廷,希望明年能培育出新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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