擾人清夢是一件很討厭的事情,特別是對剛剛纔值完夜班回來睡着的傅歡來說。

    “吵死了,你到底要搞什麼鬼??”

    阮栯在邊邊角角的地方指揮搬家公司的大叔慢點搬,儘量不要磕到碰到損壞裏面的裝修,對孟暘造成不便。手裏還拿着幫大叔準備的毛巾,不知覺靠在對面的門突然間被從內打開,閃的阮栯身子直往後撤,嚇得魂飛膽散。

    “啊呀……”

    完了完了,這下毫無預兆沒有緩衝的一摔,脊骨怕是都要摔斷了。阮栯如是想,顯然放棄了自救,閉上眼祈求不要傷的太嚴重。

    傅歡嘴邊嘟囔着,開門打算看看孟暘到底在搞什麼鬼,爲什麼會搞出穿過牆都依然清晰的鬧響,迴繞在耳邊任憑如何躲避無果。卻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不明物品迎頭砸了過來,幸得她眼疾手快迅速接住,而後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但也不代表能原諒吵醒自己的罪魁禍首。

    “可以睜開眼睛了。”傅歡口氣閒閒沒好氣的說着。

    聲音低沉而獨特,手臂強勁而有力,從阮栯的視角看到她堅毅的下頜和白皙的肌膚,愣了半晌才意識到她的不耐煩,急忙離開她的懷抱。

    “哦哦,不好意思。”

    站起身子才發現她是那麼的高挑,自己竟只是到她的胸|部那裏,最惹人注意的是她奶奶灰的飄逸短髮,帶着未經打理的蓬亂。

    真的很帥氣啊!而且有點眼熟,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

    “你是誰?在這裏做什麼?”傅歡環胸背靠着門框打了個哈欠纔有了點精神俯視着這個呆萌的小姑娘,忍不住逗了逗她。“把你的口水擦一擦再同我講話。”

    “……”

    氣氛有點莫名其妙,任憑阮栯怎樣調動存放記憶的海馬區,也未能想起在哪裏見過她。不可能啊,這樣子驚羨到讓人明顯眼前一亮的長相沒道理會想不起來,除非是那段記憶因爲某些傷痛被她刻意遺忘。

    “那個,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我是住在你對面的新房客,今天剛搬過來,現在還在整理東西,所以吵了點。實在是不好意思,等我稍微安頓下來會登門拜訪賠罪的,勞您受累了。”阮栯指了指自己的新住所,小心翼翼一臉真誠的賠笑着。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諺語傅歡也懂。

    “你住在這裏,那孟暘吶?”

    “她去上班了,我們是合租的。”阮栯一頭冷汗,本就生怕吵到這邊的住民特意囑咐搬家公司十點鐘過來,卻還是不能如願的吵到了一個很帥氣很脾氣不好而且生物鐘紊亂的人,瞅着這模樣,該不會是個怪癖的藝術家?

    傅歡扁了扁嘴,這傢伙是有多缺錢啊!況且多了個舍友都沒告訴她,不講義氣!

    “儘量輕點吧,我睡眠質量不太好。”傅歡妥協,結束與阮栯的“對峙”之後,看了下時間撥了個電話同孟暘興師問罪。

    近午時了,孟暘不坐診也沒在手術,看到傅歡的電話呼叫暗聲叫糟,卻也不得不硬着頭皮接“喂……”

    聽到傅歡涼涼的指控,孟暘知道事情出了差錯。本來記得昨晚傅歡不值夜班的,之前還詢問過,然後特意告知阮栯在特定的時間搬東西進來,誰能想到傅歡陰差陽錯的頂了大師兄的大夜班,纔會造成雙方以這樣不友好的方式見了第一次面。

    好在傅歡不是糾糾結結死抓着不放的人,孟暘解釋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去休息了,畢竟昨晚值班就一直忙着,沒能閤眼休息一會。

    *

    孟暘在腦海中想過無數次合租第一晚會發生的尷尬,或者避而不見各行其是,卻從未想過是這樣的溫馨和難能可貴。

    滿桌子的精緻菜餚,碗盤擺放都極其講究,田螺姑娘阮栯還在廚房裏忙活着最後一個急需要火候的煨湯。

    孟暘有了種錯覺:就像一個風塵僕僕從外歸來的旅人闖進了一個溫馨而舒適的居所,從而卸掉所有的包袱跟防備,只剩下寥寥無幾的軟刺似有若無的存在着。

    攻心爲上,是一記好招。

    “你回來了,孟醫生。我怕你在忙着就沒向你請示徵用了你的廚房,你該不會怪我吧?”阮栯聽到聲響後知後覺的拿着湯勺出來向孟暘打了招呼,非常調皮的口氣下隱藏着些許的不安。

    她有點怕,怕孟暘不喜歡她這樣。

    但是怎麼會吶?誰會無緣無故拒絕這樣一個可人兒吶?

    “沒事,我們現在是合租,除了臥室你不能私自徵用之外,其餘的你都可以用,不需要這麼客氣的。唔,不嫌棄的話可以直接叫我孟暘,總覺得在家裏還這樣被稱呼怪怪的。還有,你的臥室是我之前的書房,不帶衛生間的,你可以用這裏的。”孟暘指了指進門處的衛生間,那是經常作爲洗去她晨間跑步而有一身臭汗的洗漱間,現在也只能拱手相讓給阮栯了。

    “謝謝,我知道的,你之前跟我提了的,然後我的洗漱用品都放進去了。吶,爲了我們以後的相處愉快,今天我先投石問路設宴讓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的交談,以防孟醫,恩,孟暘你有什麼避諱的地方被我冒犯了。還有今天也確實給你添了麻煩。”阮栯是指吵到傅歡那件事,因爲聽傅歡的口氣不難想到兩人關係很不一般,肯定會打電話問責的。

    孟暘瞭然,可又反問自己怎麼會有麻煩吶?環顧四周發現房內的擺設基本都沒更動,還是一如既往的乾淨和簡潔,並沒有因爲多了一個人而冗雜不堪,就知道她不是一個愛給別人惹麻煩的人。

    “沒事的,只是誤會。以後相處久了就知道她也是很好相處的人,只要不犯她的忌諱就ok。”孟暘岔開話題,怕阮栯還糾結在上面。“這些飯菜都是你做的麼,看起來很豐盛也很美味的樣子。”

    孟暘的讚美讓阮栯面上紅紅,只是被阮栯低下頭躲避了一下隨意撥着碗筷的位置又強迫症的把它還原,所以孟暘並沒有看到。

    和阮栯預想的不錯,醫院的孟暘並非是因爲職業需求而對病人平易近人,因爲在家裏的相處也是那麼的令人舒適,是個表裏如一的人。阮栯也不怕沒有話題聊而尷尬冷場,別看孟暘一副老神在在明豔不可方物的女神風範,講起有關醫學的段子來還是很接地氣很搞笑的,惹得阮栯笑的人仰馬翻。

    看得出來孟暘也很開心,還特地把私藏很久的拉菲貢獻出來作爲歡迎阮栯到來的賀禮。

    “你這個魚燒的真棒,跟我爸爸煮的有的一拼,改日你們可以交流一下的。江南小炒也不錯,只不過我喫着不像西芹……”孟暘誇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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