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傅歡沒覺得自己衝動,她向來不能容忍挑戰她底線的人,所以只能說葉剛自討苦喫,怨不得旁人。

    傅歡曾混跡於多處聲色場所,卻獨獨喜歡這個給她別緻滋味的酒吧。這次,唔,也不能算鬧翻吧,日後還是可以過來的,再遇到葉剛找麻煩就再狠狠教訓他一番就是了。

    她練過搏擊,就單單力量上而言可能不如男子,但她並不崇尚力量而是巧勁,所以

    通過靈巧的閃躲和全力攻擊人體最脆弱的部位對付幾個宵小是沒問題的。

    但是那個高太顯然手段就比較強硬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

    喝了酒,也不能開車,傅歡看了一眼手錶知曉離地鐵最後一班車還有蠻久時間,便隻身步入夜市街裏走走逛逛。

    街上來來回回很多人走着瞧着,或討價還價,或純粹的閒逛,熙熙攘攘的,甚是熱鬧。傅歡想起孟暘提到過這邊有一家老字號的冷麪店滋味不錯,果不其然,腳步轉到的時候發現店前大排長龍,忍不住挑了挑眉。

    剛想轉身離開,卻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奮戰着從擁擠的人羣裏掙脫出來。

    是周舟,手裏提了兩碗冷麪。

    傅歡抿了抿薄脣,大跨步的停留在她必經的地方等她。

    “呼……”心肝脾肺都要擠錯位的周舟終於在小店門外站定,左手推了推從鼻樑掉下來的眼鏡,扭頭看見正昂首以待的顧客忍不住嘆氣,幸好自己來得早,不然怕是要等到半夜了。

    周舟看了一眼右手邊的兩份冷麪,明天的早飯也有了,心情樂呵呵,腳步頗爲歡悅的準備回家。

    “呵……哎,你怎麼在這邊啊?”周舟睜大眼睛驚嚇的問道,這不太可能呀,她明明記得傅歡不是住在這邊的,而且離這裏很遠很遠。

    傅歡似笑非笑。

    畫面一轉,周舟看着正喫得洋洋得意的傅歡,恩,喫的是她的早餐。她只是有些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迷迷糊糊的把她領到了這裏,與她格格不入煙火繚繞的燒烤攤上。

    “你請我喫冷麪,我請你喫點別的。”周舟想起這是剛剛傅歡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一碗冷麪,換一頓饕餮燒烤盛宴,值了!

    “羊肉串夠麼,不夠可以再點。”傅歡把埋進美味冷麪的頭擡起來,詢問着還傻呆呆不知所措的周舟。

    “夠夠夠……”

    攙了花生醬的冷麪,香噴噴一點也不膩,勾起人的食慾,停都停不下來。怪不得廣受好評。

    “這店你怎麼找來的?還挺會喫。”周舟給她的印象通常是比較嚴肅和一絲不苟的,曾經還被小師兄笑稱自己有了接班人。所以離孟暘這種耽於食色的人相較甚遠。

    “我就住在這附近,一時嘴饞,就過來喫碗冷麪。”冷麪對於周舟的意義非同一般,是在她人生最艱苦的時刻陪伴在旁的慰藉,所以不管歡快與否她都會尋過來喫一碗,作爲生活中的一點小確幸。

    “這樣啊。”

    她似乎喝了酒,淡淡的酒氣撲面而來,惹得周遭的空氣都氤氳着醉醺醺的酒香味。

    傅歡突然覺得周舟對待自己很特別,沒有如同對大師兄的尊敬,卻有一種剋制的親暱。

    周舟的處境似乎不好,因爲這邊的居所算是很偏遠了。

    “醫院沒有給你們這批醫生安排住處麼?”傅歡冷不丁的詢問。

    “哦,說是住滿了,所以給我多了一些住房補貼。”周舟不在意的繼續喫着燒烤,買的太多了,怕是喫不完,浪費的有點讓她肉疼。

    但是傅歡記得令芷兒和那個進修醫生分明是住在醫院分配的宿舍裏的,怎麼到了周舟這裏就變樣了吶?不爭不搶的,說的好聽點是處事淡然,說的不好聽在這個你爭我奪的殘酷現實裏就是個傻子。

    當然傅歡也沒有立場批評她什麼,因爲在不爭不搶的行列裏,自己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周舟前面的,但是有一點不同,她在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會有前輩放在手心裏呵護着向着,助她披荊斬棘。

    周舟顯然沒有這種好運。

    傅歡深深的看了周舟一眼,說不出什麼含義來。

    *

    5月20日,孟暘看了一下臺歷,早早的被她用紅線圈了一個圓,是父親的生日。

    禮物已經選購好了,她準備買一隻新的手錶。之前就記得父親的舊手錶走走停停的不知修了多少次,這次索性給他換新的吧。

    包裝完好的禮盒放在桌子上,孟暘有點出神。父親對她一向是頂好的,肯定是盼望着一家人一起幫他慶賀的。

    之前大伯母過來送東西的時候就提到父親跟她嘮嘮叨叨着自己的近況,說來奇怪,向來是妯娌裏比較聊的來,但是她們家不同。大伯母與父親的溫和,大伯父與母親的嚴厲,相對的,也是聊得來的。

    去是一定要去的。

    孟暘下了班,直接轉了回自己家裏的那趟地鐵。面對着有些暗紅的門,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她已經很久沒回來了,去年過年的時候直接在醫院自願替同事值班而沒有選擇回來陪她們過一個熱騰騰的新年,因爲她不知道怎麼面對母親。

    從包包裏翻出來鑰匙,想了想又放了進去,轉而按了門鈴。

    不多時門被從裏急迫的拉開,“爸,我回來了。”

    “哎,我家小太陽回來了。”

    孟承言還是一如既往,看到女兒眼睛喜的眯成一條縫。

    恩,孟承言一直認爲他的女兒是最優秀的,是他心中的光。

    孟暘哽咽了,眼圈有些發紅。

    “別忙活了,快來看,女兒回來了。”孟承言忙不迭的往廚房的方向吆喝着。

    “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會丟。”聲音大到客廳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孟承言有些尷尬的想對孟暘解釋。

    “你媽她,嗐,就是刀子嘴,怎麼說都改不掉。”

    “恩,我知道的。”母親對她一直是這樣,成長過程中從來沒有獎賞和鼓勵,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嘲諷和挖苦鞭策。

    她,早就習慣了的。

    “爸,祝你生日快樂。我給你買了只新表哦,快看看喜不喜歡。”孟暘從包包裏拿出準備好的禮物來,湊近到孟承言的面前。

    “喜歡喜歡,女兒給我買的什麼我都喜歡。呦,還是個牌子吶,要花不少錢吧。”孟承言有些心疼,女兒的工作太辛苦了,而且經常不被病患理解,受到的委屈不在話下。所以她的錢來之甚是不易,花在自己身上價值就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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