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陳涉傳 >第三卷 漁陽戍邊 第六章 戍邊的旨意
    巍峨的秦王宮。

    大殿內,大臣門正襟跪坐,大秦皇帝胡亥,高高在上。

    羣臣中,趙高碎步而出,跪立大殿中央,奏稟道。

    “臣,郎中令趙高有事稟奏,今,驪山墓已完工,臣提議,復建阿旁宮,還應該徵召兵丁戍守咸陽、漁陽。”

    趙高話音剛落,不等大秦皇帝發話,羣臣中有一五旬者,乃是諫議大夫,急急閃出,跪於趙高前方,厲聲道。

    “臣,異議……陛下,萬萬不可再勞民,爲國者,應以富民爲本,今民苦於勞力,所謂聖明決策,皆有違民願,天下躁動不安,帝都危機四伏,安撫國民、解除危機,臣以爲,陛下只能休民、養民、富民,罷驪山等勞力七十萬衆。”

    趙高不悅,立即駁斥道。

    “陛下,建阿旁宮乃先帝決策,若不建,有損先帝英明,陛下。”

    “趙高,你是在害陛下,爲臣者,上對得起陛下,下對得起黎民……”

    “住口。”

    胡亥發話了。

    羣臣趴跪下去,大殿陷入沉寂。

    “經朕思慮再三,朕以爲,不遵父親遺命,乃人子之不孝,不奉先帝遺詔,爲人臣之不忠,不忠不孝者,有何顏面立於天地之間?依郎中令趙高所請,復建阿旁宮,徵召天下之民戍守咸陽、漁陽。”

    “陛下,萬不可。”

    “朕意已決,愛卿勿言。”

    “國失民心,滅亡之日不遠。”

    說完,諫議大夫突然起身,奔跑起來,朝殿柱上一撞,咚的一聲,腦漿迸裂,人栽地而亡。

    羣臣一片驚呼,胡亥也驚的站起身。

    這時,傳來接連不斷的打呼聲,大家轉頭看去,只見羣臣上首的位置,跪坐在地的丞相李斯,正呼聲大作。

    趙高見李斯這樣,大喜。

    胡亥見李斯如此,念他擁戴自己上位之功,不計較,對羣臣道。

    “即刻下旨,命驪山修墓七十萬衆,立即開拔前往阿旁宮,下月初開建阿旁宮,再將徵召兵丁戍守咸陽、漁陽兩地的旨意廣發至秦國大小郡縣,凡不聽徵召者,就地處決。”

    諾!

    羣臣拜呼,聲音震天。

    很快,十幾隊傳旨的兵隊,帶着皇帝的旨意,從咸陽出發,奔向全國各地。

    陽城,村莊。

    陳勝的房子倒塌了,他無處可去,在張勝多次邀請下,在張勝家住下了,他跟張勝的弟弟張達睡在一起。

    張勝、張達父戰死,母早死,只剩下他們姐弟相依爲命。

    當天晚上,陳勝、張勝、張達三人圍桌而坐,生活拮据的張家,飯桌上沒有豐盛的晚餐,只有一盤花生米、鹹魚、蘿蔔、青菜各一碗。

    油燈發出微弱的光,讓一切顯得更貧窮和寒酸。

    飯間。

    張勝剝着細小瘦弱的花生,放入空中,瞟了幾眼有些悶悶不樂的陳勝,安撫道。

    “陳勝,房子倒了,不礙事,好天找幾個人再把它蓋起來,蓋好之前吶,你就安心的住在這。”

    “打擾你們,有些過意不去,再說,我老在你們家住,怕村子裏有閒言碎語。”陳勝道。

    “什麼閒言碎語,我不怕。”張勝道。

    “是不怕,我姐倒是希望有閒言碎語吶。”張達道。

    張勝拍了一下張達的頭,張達機警的躲過。

    “瞎說什麼。”

    “姐,我可沒瞎說。”

    張勝看了一眼陳勝,有些羞。

    陳勝知道張勝對他有意,但他沒考慮過他們之間的事,聽張達這麼說,他只是笑了笑。

    “姐,瘋子喜知道不?”

    “怎麼了?”

    “他簡直瘋了。”

    “他不就是瘋子嗎?”

    “姐,你不知道,他居然認爲自己是一匹馬,學馬叫,還喫乾草,這不,又給自己雙手雙腳打了馬掌,說這樣跑的快,我倒納悶,馬兒四條腿,他才兩條腿,怎麼能快過馬呢?”

    “他是瘋子,別理他。”

    “晚上又碰見一見怪事。”

    “什麼怪事?”

    “後山上,有鬼。”

    “胡說什麼,這世上哪來的鬼。”

    “姐,我親耳聽見的,山頂上傳來鬼叫聲,嚇死我了。”

    張達口中的鬼,陳勝心裏明白,那是他在山頂上叫,聲音傳到山下而已。

    “別瞎想,喫飯,陳勝你怎麼不喫,沒有胃口?”

    “他是沒有酒,喫起來不是滋味。”

    “不是喫起來沒有滋味,而是有酒,我可以敬你們,感謝你們收留我。”陳勝道。

    “隔壁王寡婦家有酒,陳勝,王寡婦算不上大富,又對你有意思,跟了他至少衣食無憂。”張達道。

    “陳勝是個有理想、有骨氣的人,再窮也不會喫軟飯。”張勝道。

    “跟王寡婦在一起,不但天天有酒喝,還有奶喫。”張達道。

    “胡說什麼,再胡說,抽你。”張勝指着張達道。

    “我說的是羊奶,沒看見王寡婦養了幾十只羊嗎,你們想什麼呢?”張達道。

    “羊奶也不許胡說。”張勝道。

    陳勝無言,喝了一碗水。

    半夜,陳勝已跟張達同睡在一張牀上,陳勝失眠,張達打呼,腿翹在陳勝身上,陳勝不介意,畢竟張達還小,有時,他還爲張達蓋被子,生怕他夜晚着涼。

    陳勝看着房頂,想着心事。

    ……

    時間過得很快,吳廣到了上刑場的日子,他被人從牢房中提出來,戴着沉重的腳鐐走向刑場。

    刑場,在牢房設置的一個處死犯人的地方。

    “吳廣,飯吃了嗎?”

    押吳廣的一個獄卒問道。

    吳廣沒有說話。

    “我也是楚人。”

    吳廣看向獄卒。

    “我聽聞你殺了一個秦兵,我挺佩服你的,我也想殺幾個秦兵,但我沒有你這樣的勇氣,要知道秦兵,不,秦國多麼可恨,我父親甚至祖輩,沒有一個不是死在秦人的矛戟之下,我恨秦人,恨秦國,而此時此刻,我恨我自己。”

    “爲何?”吳廣問道。

    “楚人處死楚人,難道不可恨嗎?”獄卒反問。

    “不可恨,可恨的不是楚人,而是秦人,你聽過那句話嗎,像血液一樣在我們每一個楚人的身體裏。”

    “哪句話?”獄卒問。

    “楚雖三戶。”吳廣答。

    “亡秦必楚。”獄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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