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被救之後，顧着追趕穆無殤，連話都很少說。
可這會兒有時間了，卻似乎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此地不安全……”
“此地不宜久留……”
兩人突然同時開了口，也算是久違的默契了。
四目對視，氣氛更加不對勁。
上官燦撓了撓腦袋：“咱們，趕緊回去？”
顧惜兒不假思索：“好。”
上官燦那雙疲倦的眸子立馬浮出幾分光彩：“走，我帶你抄近路，避開中州的鐵騎。”
顧惜兒立馬跟上。
蕭無歡和上官嶸都被萬老閣主的人帶走了，秦晚煙只當他們鬥不過萬老閣主，逃了。而中州鐵騎營對此，更是一無所知。
此時，董大將軍仍舊按上官嶸的命令，等着。而上官堡內，按秦晚煙之前的吩咐，全軍待發，伺機突襲。
上官燦和顧惜兒一回來，可把上官靖和三位隱者高興壞了。
“九殿下呢？九殿下是不是回來了！”
上官燦將事情大致說了一番，三位隱者皆默然，上官靖卻眉頭緊鎖。
他越發覺得不對勁了。
煙丫頭說蝕魂和噬心是蠱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如今得知穆無殤那狀態，更加焦急。
他很肯定公子不會刻意瞞他的，所以，這些事情，公子怕是也不知曉了。
上官靖正思索着，顧惜兒道：“對了，煙姐臨走之前，讓我轉告您，韓大夫落在上官嶸手裏。上官嶸說是韓大夫拿着不老泉投靠他的。”
上官靖氣着：“絕對不可能！我敢拿性命擔保，韓大夫絕不會做出背叛之事！”
“煙姐也不相信。上官嶸和蕭無歡怕是都逃了。”
顧惜兒十分氣憤：“待上官堡和洛桑出兵，打得中州落花流水，我倒要看看，昊皇還會不會善待他們！到時候，拿他們來投降，也說不定！”
上官靖連忙道：“上官嶸讓騎兵營駐紮三日，絕不能錯過這極佳的偷襲機會。燦燦，你快去準備，帶上咱們的人打頭陣去，定要親手將那個孽徒捉拿回來！”
上官靖恨不得自己去打頭陣。但是，這一回，他顧忌的並非自己有罪在身，而是他打算親自去找公子，告知公子這一切。
上官燦自是着急要去軍中，他起身要走，卻又回頭看過來：“娘子……”
娘子？
顧惜兒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愣了。
上官燦走近，朝她使眼色。
顧惜兒這纔想起來，自己答應過上官燦，暫時不將他們和離的事情公佈於衆。如今，回了上官堡，自是要繼續做戲。
上官燦道：“娘子，你隨我一起出徵，爲平西大軍打頭陣，如何？”
顧惜兒其實另有安排了：“我又不會武功，就不去拖你們後腿了。”
上官燦連忙道：“不會，你去了，自有適合你的事。”
若是以前，聽了這話，顧惜兒一定會高興。可是如今，她分明刻意在避免跟上官燦獨處，甚至是見面。
她搖了搖頭：“不了。”
上官燦只當她擔心拖後腿，又道：“聶羽裳都那樣了，也沒拖後腿，你擔心什麼？走吧……”
上官燦的話還未說完，顧惜兒就蹙眉了：“羽裳姐怎樣了？”
上官燦就是嘴快，也沒別的意思，見顧惜兒的較真的眼神，他頓時不知道如何解釋。
顧惜兒也沒追問：“我還有別的事，沒法去。”
上官燦在回來的路上，絞盡腦汁，纔想到這個留人的法子，沒想到被拒絕得徹底。
他眼巴巴地看着顧惜兒，失落，卻也沒強求：“那你……你打算去哪？這兵荒馬亂的，要是沒重要的事情，就別亂跑。”
顧惜兒還未回答，僕人就急匆匆跑進來了，“秦二少爺醒了，囔囔他不想死，小的們勸不住。”
秦二少爺？
秦耀祖？
死？
顧惜兒和上官燦都詫異。
上官燦道：“他還沒走？”
顧惜兒道：“他怎麼了？”
上官靖將秦耀祖跟上官嶸決鬥，差點就贏了的事情說出來。
“哎，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能逮住那個孽徒了！”
上官燦一臉不可思議。
顧惜兒追問道：“他傷得嚴重嗎？”
上官燦立馬朝她看來，眉頭緊鎖。
上官靖道：“傷得頗重，但幾位隱尊已親自爲他療傷。雖然沒那麼快恢復，倒也不算大礙。秦二少爺怕是被嚇着了。”
顧惜兒笑了：“那廝是我見過的人裏，最貪生怕死的。之前割破手指流了些血，都要服上三天的補血湯才安心。如今受了內傷，不怕纔怪！”
聽了這話，上官燦眉頭鎖得更緊，眸中一片莫測。
顧惜兒並沒有注意到他，仍舊笑着：“人在哪？我去瞧瞧他！”
她不放心秦晚煙，打算去蒼炎皇都的。之所以沒跟秦晚煙一道走，先來上官堡，就是衝秦耀祖來的。
秦耀祖救了煙姐，她也要兌現她的承諾，幫秦耀祖贖身！
上官靖滿心都是公子的事情，無暇多管，只讓小廝帶路，又交代了上官燦幾句，就同三位隱者離開了。
顧惜兒很快就跟小廝走了，留上官燦獨自一人在屋內。
上官燦看着顧惜兒遠去的背影，頗爲煩躁。他原地踱了幾步，偷偷跟了過去。
此時，客房裏，秦耀祖正拉着一個小廝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你不用瞞我，你老實告訴我，我還能活多久？”
“我年紀輕輕的，都還沒過過舒坦的好日子呢！甚至連媳婦都還沒娶呢！我真真不想死啊！”
“你們就多給我配些藥吧！救救我吧！”
……
顧惜兒到了門口，聽秦耀祖這番話，忍不住撲哧笑出來。
如此惜命的傢伙，那天晚上面對那麼多活死人，沒有單獨逃跑，不僅救了煙姐，還逞能要折回去救她，真真是難得了。
顧惜兒走了進去，故作玩笑：“秦耀祖，你是不是忘了去救我了？”
秦耀祖一醒過來就在糾結自己的生死，都還不知道外頭髮生了多少事情。
他愣了下，隨即驚喜大喊：“死丫頭，你回來了！”
死丫頭？
顧惜兒蹙眉。
秦耀祖立馬意識到自己高興過頭，嘴快了。
他連忙賠笑：“顧姑娘，我就知道你命大，一定能平安回來的！我姐夫也回來了，對不對！”
顧惜兒沒多解釋，只道：“姐夫和煙姐蒼炎了，你收拾收拾，咱們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