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索了半天，湊到他耳邊沒羞沒臊地調戲他：“那你想欺負我嗎？”
穆無殤竟不假思索：“不可以。”
秦晚煙道：“是不想，還是不可以？”
穆無殤道：“不可以。”
秦晚煙雙手撐在他胸膛上，饒有興致地看他：“爲什麼不可以？”
穆無殤道：“會傷着你。”
秦晚煙道：“怕傷着我？”
穆無殤道：“不能傷着你。”
秦晚煙追問：“傷着就傷着，你怕什麼。”
穆無殤仍舊回答：“不可以。”
“想”是“慾望”，“怕”是“畏懼”，皆屬七情六慾。
而“不可以”，則是一種認知，像是一種執念。
這個無情卻又固執的傢伙。
秦晚煙道：“既不可以，你還欺負我！”
穆無殤看着她，若有所思。
只是，思索着思索着，他又漸漸蹙起了眉頭。
秦晚煙嚇着了，連忙抱住他：“別想了，不許亂想。是我欺負你，是我欺負你。”
穆無殤卻仍舊回憶起昨夜的事情，卻想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爲，只覺得頭疼，心口也疼，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一樣，不容他掙脫。
秦晚煙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明明說好不逼他的，怎麼聊着聊着，就又聊成這樣了！
她捧着穆無殤的臉，讓穆無殤與自己對視。
她安撫道：“不許想昨夜的事，不許再想了！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穆無殤看着她，好一會兒才漸漸平靜下來。
秦晚煙總算鬆了一口氣。回想起昨日，穆無殤那一身的傷，她都心有餘悸。
與其說那些傷痕出自她之手，倒不如說是被蝕魂所傷。
換而言之，他是被這情蠱束縛了七情六慾，但凡有掙脫的念頭，都會被這情蠱壓制，痛不欲生。
倘若，強行逼迫他，到最後會是怎樣的結果？
秦晚煙不敢想象。
秦晚煙想說點什麼，卻又不敢開口，就怕又說錯話，引得穆無殤瞎想，
或許……
他們之間，只有命令和服從纔是最安全的吧？
見穆無殤完全平靜下來，秦晚煙才埋頭在他胸膛上。
她在心中喃喃：“穆無殤，你說的我可都記住了，再記你一仇！”
午後，秦晚煙和穆無殤就出發前往上官堡。此行，他們只帶了古雨和幾個影衛，並沒有告知任何人。
顧惜兒酒醒了，到處找不着秦晚煙。秦耀祖也找了過來，兩人撞上了。
“不用進去了，煙姐他們出城了！”顧惜兒說罷，轉身就要走。
秦耀祖連忙追上，沒話找話：“他們鐵定是去戰場了，不是去秦越那，就是去熠少爺那兒。你不會又想去找他們吧？你還真是我姐的跟屁蟲。”
顧惜兒回頭去，不悅道：“你纔是跟屁蟲，這幾天怎麼我走哪都能遇見你？你不會跟蹤我吧？”
秦耀祖如今恢復自由身，不惦記顧惜兒的錢了，非但不似之前那般低聲下氣，還頗爲傲慢神氣。
他打量了顧惜兒一眼，道：“宮裏頭一大堆要務等着小爺我去拍板呢，我跟蹤你，我最近減肥，不存在喫飽撐着的狀況！”
之前的所有殷勤，果然都是看錢的面子啊！
顧惜兒也不跟他懟，只丟下三個字，轉身就走。這三個字是：“死胖子”！
秦耀祖都快忘了有多久沒有人這麼罵過他了。
他連忙追上，攔下顧惜兒：“你剛說什麼？”
顧惜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你想幹什麼？”
秦耀祖道：“我就問你，你剛剛罵我什麼了？”
顧惜兒一字一頓道：“死、胖、子！”
秦耀祖氣着：“你！”
顧惜兒是真不怕他，擡首挺胸：“怎樣？”
秦耀祖突然掏出一疊銀票來，道：“把你剛剛說的話吞回去，這些錢，就都還給你！”
他其實不是來找秦晚煙的，而是專程來找顧惜兒還錢的。奈何嘴快一時爽，搞得自己下不來臺。
顧惜兒一開始感覺到了侮辱，可是轉念一想，她突然反應過來了：“秦耀祖，你……你不會是專程來還錢的吧？要不，你怎麼隨身把這些銀票都帶着？”
她忍不住笑了：“你良心發現了呀！”
秦耀祖面色尷尬，卻還是硬撐：“我，我憑什麼還你錢，你想太多了！我，我所有的家當都隨身攜帶的，這樣……這樣安全！”
“安全？”顧惜兒道：“我看是方便你隨時跑路吧？”
秦耀祖道：“廢話少說，我就問你，你剛剛那句話，收不收回去！”
顧惜兒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懂嗎？你都聽到了，還讓我怎麼收？”
秦耀祖氣着：“你！”
顧惜兒向來視金錢如糞土，瞧都沒瞧那些銀票一眼，又罵了一聲“死胖子”，就轉身大步離開了。
秦耀祖惱羞成怒，大喊：“死丫頭，小爺我很快就會瘦下來的，等着瞧！”
顧惜兒充耳不聞。
秦耀祖連忙又大喊：“要不，咱們打個賭？一年，一年的時間，本少爺一定瘦下來。”
顧惜兒還是沒搭理。
秦耀祖眼巴巴看着顧惜兒的背影消失在遠處，分明有些失落。
他跟顧惜兒其實並不熟，若非惦記上顧惜兒的錢財，兩人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而如今，他贖身了，兩人似乎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昨夜醉酒，什麼都不記得了，卻獨獨記得這個小妮子特意端了一杯酒到他面前來，祝賀他重獲自由身。
她醉醺醺的，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好看得像個誤入凡塵的小仙女。
秦耀祖也醉了，什麼都記不住了，偏偏記牢了這一幕。
他不自覺喃喃：“小妮子……上官熠怎麼捨得休掉你呢？”
話一出口，秦耀祖都被自己嚇着了。
他連忙捂住嘴巴，緊張地左右觀望，確定周遭沒人，才鬆了一口氣。
他扇了自己一嘴巴，他轉了個身，煩躁地抓撓起頭髮。
然而，顧惜兒卻突然折回來了，看着秦耀祖抓狂的樣子，一臉莫名其妙：“秦耀祖，你在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