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開口，卻突然想起秦晚煙剛說的話。他偷偷瞄了一眼秦晚煙，就閉嘴了。
他從第一頁開始，認真翻看。然而，看沒幾頁，他就將整套書倒過來，從第一頁開始重新看。
秦晚煙看在眼中，不說話，心下暗想：“這小子果然是蠱術天才！”
時翳花了好長的時間，纔將整套《赤醫古經》大概翻看了一遍。
他着急問道：“姐姐，你哪來的這好東西！這就是無淵巫族遺留下來的蠱術經典吧！”
秦晚煙點了點頭，又將《玄醫古經》遞上。
時翳無比驚喜，對秦晚煙都露出了崇拜的眼神，“姐姐，你怎麼找到這兩卷古經的？你……你不會是找到無淵島了吧？”
秦晚煙道：“你先瞧瞧。”
時翳大致翻閱了一番，道：“只瞧出個大概，越往後越難，尤其是最後一卷。”
秦晚煙將自己的理解和猜測說了一番。
時翳認真聽着，聽着聽着，忍不住插嘴：“如此說來，姐姐和姐夫中的蠱，正是蝕魂蠱和噬心蠱！巫族這謊言，欺騙了所有人！”
秦晚煙沒多言，帶着時翳到裏屋，“你去瞧瞧榻上那兩個人。”
時翳露出好奇的表情，小心翼翼走過去。
一見程應寧和蘇姝，他嚇了一跳，後退了幾步，回頭朝秦晚煙看。
秦晚煙道：“怕什麼？”
時翳道：“你，你怎麼能拿活生生的人來當試驗品！”
秦晚煙道：“不是我，只不過他們最後落到我手了裏。”
時翳道：“那是什麼人，如此道德淪喪！”
秦晚煙道：“廢話什麼？你好好瞧瞧！”
時翳這才上前，他認真檢查了一番，喃喃道：“怪哉！”
秦晚煙問道：“哪怪了？”
時翳道：“第一，他們中的噬心蠱和蝕魂蠱，並沒有力量。這說明，他們並沒有適合養蠱的血脈。”
秦晚煙點了點頭，“還有第二？”
“第二……”時翳拉起程應寧的手來把脈，認真道：“這位公子的噬心蠱，一直在反抗。很明顯，他和這位姑娘中的雖是情蠱，卻非相愛，而是相殺！”
秦晚煙道：“這二人本是敵人，這位公子服毒失憶後，誤以爲自己同這女子是戀人，有人趁機對他們下了情蠱。”
時翳道：“那這位公子，應該已經恢復記憶了。”
秦晚煙的推測和時翳是一致的。
程應寧已經恢復記憶了，之前的情蠱也就破了。而如今兩人的情蠱，是蝕魂和噬心。
程應寧在努力反抗，纔會在手臂上刻下那樣的字眼，提醒自己。
程應寧若不反抗，是否也會像穆無殤那樣，臣服於對方？若反抗到最後，會殺了蘇姝嗎？
時翳似乎瞧出秦晚煙的心思，認真道：“姐姐，你和九殿下的蠱，有力而無形。他們二人的蠱有形，而無力。如今也不好對比，往後會發生什麼更不得而知。只能養下去，才能知真相了。”
他想了想，又道：“還有，第三點，這位女子應該沒有服過異血。她如何能承受住蝕魂蠱？是因爲她體內的蝕魂蠱，沒有生出蝕魂之力嗎？”
秦晚煙也想不明白，她遞上藥方：“這是從赤醫古經裏找出來的藥方，他們二人一直用的都是這份藥方。”
時翳詫異了：“這位姑娘用的藥方，不應該是《玄醫古經》的嗎？”
按道理，蝕魂爲藤蠱，昊皇給蘇姝用的蠱，應該是《玄醫古經》裏那一份。
秦晚煙在子虛閣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秦晚煙正要開口，時翳突然道：“姐姐，快，把兩卷古經都拿過來。這兩卷古經，怕是要合在一起看！”
秦晚煙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了。
兩人將《玄醫古經》和《赤醫古經》中，蝕魂藥方和噬心藥方挑出來，琢磨了整整三日，終於確定，蝕魂藥方和噬心藥方其實是同一貼藥方。
秦晚煙道：“同一貼藥方，用在不同的人身上，成了不同的蠱！所以，蝕魂蠱和噬心蠱，既是藤蠱也是蟲蠱。”
時翳認真地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秦晚煙道：“同你中的蠱，也是藤蠱和蟲蠱混在一塊，倒是同蝕魂和噬情頗爲相似！只是，你中的並非情蠱呀！”
時翳剛要點頭，卻突然後退了一步，頗爲戒備：“姐姐，你想幹什麼？”
秦晚煙白了他一眼，“當然是救你，難不成，你以爲我想拿你來試驗？”
時翳這才鬆了一口氣，笑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給姐姐道歉！”
秦晚煙道：“我之前說要救你，不算是大話吧？”
時翳笑得有些尷尬：“我有眼無珠，姐姐就別記仇了。”
他連忙又補充：“姐姐，這件事咱們先說定了。我這蠱，我自己來解，你千萬別插手！我一定能解出來！”
秦晚煙就看着他，沒說話。
時翳又道：“姐姐，你看，我說解蠱救人，勝造七級浮屠，是行善積德吧！我幫你們，也能幫到自己！”
他溫和淺笑，開心極了。
秦晚煙的嘴角不自覺微微勾起，她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麼笑過了。
安靜坐在旁邊的穆無殤盯着她看，一直都沒有移開過眼。
時翳見秦晚煙笑了，竟也一時間移不開眼。
他竟一反常態，沒有一口一個姐姐，只喃喃道：“你笑起來很美，別老繃着臉。”
秦晚煙的嘴角立馬僵了，她不悅道：“怎麼說話的？沒大沒小！”
時翳避開了她的審視：“姐姐不是屬虎的吧？老這麼兇，會沒人喜歡的。”
秦晚煙教訓道：“姐姐我多的是人喜歡，管好你自己便是，否則我會讓你知道，姐姐我比老虎還兇。”
時翳悻悻的。
秦晚煙又補充道：“以後喊煙姐！”
時翳乖乖點頭。
秦晚煙見他那乖慫的樣子，嘴角又不自覺微微泛起。
時翳不敢再言他，認真問道：“姐姐，這兩卷古經記載的內容，不會也是一模一樣的吧？”
秦晚煙並不敢妄下定論。
《玄醫古經》爲文字記載，雖然鬱老爺子破譯了巫文，然而，她看了幾遍，還是沒看明白那些文字的意義。
那一段段文字，除了藥方之外，就好似隨意拼湊出來的一樣，毫無意義，她根本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至於《赤醫古經》裏的圖案，她更是看不明白。
她也曾想過，那《玄醫古經》裏的文字，當做《赤醫古經》裏的圖案的註解來看。
只是，嘗試了幾張圖就發現這個辦法也行不通。
這裏頭，定有他們還沒發現的玄機。
如今的辦法，只能一邊觀察程應寧和蘇姝的情況，一邊琢磨着兩卷古經了。
就在這個時候，程應寧突然動了。
他掙扎起來，喃喃出聲：“不是你……不是你！是羽裳……羽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