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煙給上官燦做了檢查,發現上官燦的呼吸,脈象都非常均勻,一點兒也不顯虛弱。

    這是睡着了和昏迷的最基本區別!與其說這小子昏迷不醒,還不如說他睡着了。

    可是,顧惜兒都哭那麼久了,也該把這小子給吵醒了纔對。這小子若不是假睡,就是睡得太香太香了!

    秦晚煙正思索着,時翳就忍不住又上前把脈。

    這時候,他卻發現異常了,“煙姐,他的脈搏快了,呼吸也有點亂了。”

    顧惜兒急壞了,卻不敢出聲。

    秦晚煙拉起上官燦的手來,發現上官燦的肌肉變得放鬆,甚至整個身體都軟綿綿的。她朝他緊閉的眼睛看去,果然看見他的眼珠子鼓動起來。

    顯然,熟睡的上官燦進入了快速眼動時期,又開始做夢了。

    時翳也發現了這些異常,“煙姐,難不成情況惡化了?”

    秦晚煙已經有答案了,“不是什麼大事,這小子在做夢呢!而且入夢很深。”

    做夢?

    衆人都意外了。

    “也不知道做什麼春秋大夢,居然叫不醒!”秦晚煙一邊嘀咕,一邊拍上官燦的臉,“醒醒!”

    顧惜兒連忙問道:“煙姐,這麼說他,他能醒來?他不會變成活死人?”

    秦晚煙瞥了時翳一眼,“嗯,不是情況惡化,而是好轉。這小子也算命大,沒事了!”

    時翳似乎明白了什麼,默不作聲。

    謊話,就這麼圓過去了。

    顧惜兒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恨不得嚎啕大哭一場!

    秦晚煙見上官燦還不醒,越發用力。

    突然,上官燦睜開眼睛。只是,他看了秦晚煙一眼,就翻了個身,背對衆人,喃喃囈語:“顧惜兒,你在哪呀?你別哭了……我給你買糖葫蘆,你別哭了好不好……”

    一時間,所有人都朝顧惜兒看來。

    顧惜兒猝不及防,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上官燦卻抱緊被子,迷迷糊糊喃喃着:“你出來,我,我保證不抓你!你別老是哭呀!我最煩你哭了……你再哭我的心就要碎了!我放你去見煙姐,你乖乖出來,好不好……”

    秦晚煙蹙起眉頭。

    顧惜兒那叫一個尷尬。

    上官燦竟還繼續囈語:“顧惜兒,我保證每天都讓你見着煙姐,你以後都不用翻牆了,只要你不哭,我什麼都答應你……”

    顧惜兒急了,連忙上前捂住上官燦的嘴。

    秦晚煙特鄙夷地看了上官燦一眼,倒也沒說什麼,轉身就走。時翳頭一個追出去,比穆無殤還快。

    他追着秦晚煙問:“煙姐,你怎麼看出他在做夢的?”

    “你都沒把脈呢!”

    “煙姐,你等等我……”

    屋內,上官燦已經睜開眼睛了,正愣愣地看着顧惜兒。

    顧惜兒連忙鬆手,退開,“你,你……你醒了。”

    上官燦腦袋暈沉沉的,但很快就想起昏迷前的一切。他往自己腹部看了看,只見傷口都沒了。

    他又打量起顧惜兒,見她好好的,那雙靈動的眼睛雖然紅彤彤的,卻不再像中了蠱那樣,空洞無神。

    上官燦突然就笑了。然而,顧惜兒卻眼眶一紅,捂住嘴給哭了。

    上官燦着急了,“你,你別哭!”

    顧惜兒別過頭去,哭得更傷心。

    上官燦有些無措,“有話好好說,你別哭……”

    顧惜兒起身躲開,上官燦要去追,奈何力氣還沒全恢復,一下榻就險些給摔了。顧惜兒見狀,趕忙去扶,可見上官燦自己坐回去了,就又止步,“你躺回去!”

    上官燦道:“你別走。”

    顧惜兒有些急,“你躺回去!”

    上官燦也有些急:“你先別走。”

    “你躺回去我就不走!”

    “你先別走我就躺回去!”

    兩人同時出聲,看對對方,又不約而同沉默。

    很快,上官燦乖乖地躺了回去。見顧惜兒還杵着,他拍了拍牀板,示意她過去。

    顧惜兒低下頭,淡淡道:“對不起,我……”

    “不能怪你!”上官燦打斷了她,“你過來,你看看我連傷口都沒了!傷口沒了,這事就過去了!”

    顧惜兒沒動。

    上官燦以爲她不相信,一邊掀起衣角,一邊道:“煙姐的醫術是能起死回生的,就這一刀算不了什麼。傷口真沒了,你不信過來瞧一眼。”

    他怕顧惜兒看不清楚,索性將上衣給脫了,

    顧惜兒非但別過去,還是別過頭看向一旁,“流氓!”

    上官燦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他連忙把上衣穿上。

    這下,兩人又沉默了。

    很快,上官燦又開了口,“你要是還內疚,就,就答應我一件事吧。”

    顧惜兒連忙問:“什麼事?”

    上官燦道:“我想喫糖葫蘆了。”

    顧惜兒一聽就知道上官燦故意的,想減輕她的負罪感。哪知道上官燦又補充道:“真的饞了,半個時辰內就想喫到,你想想法子吧。”

    顧惜兒這才意識到,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現在是三更半夜,而且,從餘陽關到城裏來回,最快也得一天。

    她思索起來。

    上官燦又道:“你若是辦得到,我們就又兩訖了。你若是辦不到,那,那我也索性不原諒你了。你欠我一次!”

    若不是煙姐和時翳都來瞧過,確定這傢伙剛剛一直在沉睡做夢,顧惜兒都快懷疑他聽了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了。

    她將一旁的藥湯端過去,認真道:“你先把藥喝了,半個時辰內,我一定讓你喫上糖葫蘆!”

    顧惜兒轉身就走,都快出門了,上官燦終是忍不住問道:“顧惜兒,我有個問題,想問你。那天晚上,你……你爲什麼不開門?”

    他說的是他發誓的那天晚上,他去敲她的門,她明明在屋內,明明醒了,卻當沒聽見。

    顧惜兒腳步微僵,她遲疑了片刻,道:“我,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等……等我們兩訖了,再說吧!”

    顧惜兒買不到糖葫蘆,只能自己動手做。

    她到火房四下翻找,總算找出了一罐糖塊來。這時候,一旁柴火堆裏卻傳來一陣窸窣聲。

    顧惜兒連忙道:“誰?誰在那兒?”

    沒有人回答她。

    顧惜兒覺得不對勁,這聲音像極了有人躲在那兒。

    她提起油燈,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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