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宿,還是決定告知父親。
可如今見父親這不耐煩的態度,她又猶豫不決了。要知道,之前女兒的所作所爲,已經讓父親非常不滿了。
此時,百里琿滿腦子想的都是秦晚煙和穆無殤,根本無暇顧及百里惗惗的婚事。他爲百里惗惗安排婚事,也不過是爲了拿到戰神殿那把洗髓鞭。
他道:“你也不必回去了,告訴她,一拿到洗髓鞭,立馬按我吩咐去辦!不得再擅作主張!”
百里玉珠頗爲爲難,也不敢再爲女兒說話了。
她道:“父親,鍾離老宅那邊,要不,我親自走一趟?探個虛實?”
百里琿道:“就算你進去了,也未必會有答案。”
他思索了一番,下了決心:“等!我等得起,秦晚煙可等不起!”
百里玉珠點了點頭,“是!”
百里琿喃喃自語:“謹慎爲上,秦晚煙背後那個下蠱之人尚未露面。那人,絕對不簡單。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任由秦晚煙陷入休眠!”
百里玉珠疑惑不已:“父親,那個人到底想幹什麼?異血者不會就是他養出來的吧?”
百里琿道:“按理,他早就可以操控秦晚煙了,爲何至今按兵不動?”
這個問題,百里琿已經思考很久了,都快魔怔了,奈何百思不得其解!
縱使失去了穆無殤,他依舊覺得自己穩操勝券。
尤其是今日,證實了秦越沒有鮫族血統,他更加相信自己不會輸給秦晚煙和穆無殤。
但是,他害怕輸給幕後那個人,那個至今都沒有出現的人。
他絞盡腦汁的時候,甚至都會感到恐懼。恐懼那個人同自己一樣,僞裝得極好,就埋伏在周遭。
見百里琿臉色不好,百里玉珠安慰道:“父親,您也不必太過擔心,或許,那幕後之人早已不在人世。”
百里琿顯然不相信這這推測。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徑自走到一旁,又琢磨起來。
夜深了,秦晚煙他們的車隊依舊在趕路。
秦晚煙恨不得趕緊抵達無淵島,卻故意喊停了車隊。
沅婆婆連忙過來,客氣地道:“顧掌櫃,怎麼了?”
秦晚煙問道:“這是到哪裏了,何時才能到客棧。我在車上窩了一整日,一身的骨頭都快散了!”
沅婆婆道:“爲難顧掌櫃了,我家小姐婚期將近,耽擱不了。我們這一路,人休息,車馬不休息。從這裏到最近的港口,也就七八日。還請您體諒。”
秦晚煙道:“我若是沒休息好,到時候沒能把你們家小姐打扮地漂漂亮亮的,你們小姐怪罪下來,你來擔責任?”
沅婆婆道:“老身來擔責任,顧掌櫃放心便是!”
秦晚煙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故意挑刺,“讓你們讓車伕挑路走,這一路顛簸搖晃的,把我的腦袋都晃暈了。”
沅婆婆頗爲耐性,立馬轉頭去把車伕教訓了一番。
“顧掌櫃,您放心,若是再顛簸,老身親自來爲您駕車!”
秦晚煙扯了扯嘴角,“啓程吧!”
沅婆婆要走,秦晚煙卻又將人叫住,故作不耐煩道:“你家小姐是嫁無淵島人氏,還是要嫁到東雲大陸來。你先說說,橫豎這一路上我也睡不着了,我多琢磨幾套新娘妝,有備無患。”
沅婆婆頗爲戒備,“顧掌櫃,屆時你就按照我家小姐要求的做便是,其餘的,你不必操心。”
此人既是僕奴,卻又是百里一氏最德高望重之人,守着戰神殿的時間,比百里玉珠和百里惗惗還久,甚至都比百里琿久,身份應該很不簡單!
她心下越發好奇,百里惗惗到底要嫁給什麼人,能讓這老婆婆離開戰神殿,爲她接人呢?
秦晚煙又道:“別的我也懶得過問,但是,這出嫁路途的時間,總得問清楚。畢竟,不同的脂粉保持的時間不一樣,尤其是你家小姐還要求遮掩傷疤。我自是要謹慎的。”
沅婆婆道:“顧掌櫃用上保持時間最久的便是!”
秦晚煙沒再追問,只揮了揮手:“算了算了,跟你這種老婆子說,你也不懂!”
沅婆婆笑了笑,福了個身,便讓車伕啓程。
秦晚煙靠在窗邊,琢磨着,卻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又暈眩起來。她都驚着了,要知道,她都已經休息了一日。
難不成惡化了?
她也不敢亂動,小心翼翼地窩了回去。
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撐住呀!
此時,正在趕路的時翳已經撐很久了,終於是撐不住。他連忙勒住繮,無奈,整個人控制住地往前趴去,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
古雨就在一旁,連忙穩住馬,將他拉下來,“時公子,你沒事吧?”
一拉到時翳的手,古雨就嚇着了。時翳的手非常非常涼,都快沒有氣脈了。
時翳渾身無力,只喃喃道:“沒事,歇……歇一會兒就好。”
古雨連忙將時翳帶到一旁樹下,讓他靠着休息。
哪知道,他一放開手,時翳就倒在地上,開始發抖,也不知道是冷,還是怎麼了。
古雨一邊脫掉外衣幫他披上,一邊詢問:“時公子,你是冷嗎?還是哪裏不舒服?”
時翳無力回答,甚至都閉上了眼睛,脣色漸白,額頭漸漸冒出薄汗。
古雨着急了,卻也只能讓時翳躺着,先去找柴火來生火。
古雨抱着一堆柴火回來的時候,只見穆無殤就坐在時翳身旁,讓時翳靠在他身上。他目視前方,一點表情都沒有。
這樣的九殿下,讓古雨既畏懼,卻也莫名地心安。
時翳的狀況似乎好了一些,至少人還是清醒的。
古雨問道:“時公子,你到底怎麼了?”
時翳還是那句話:“沒大礙,歇一會兒就能走了。”
古雨道:“時公子,你還是歇一會兒再趕路吧,不差這一夜!”
他餘光朝穆無殤看去,低聲:“咱們此行,可都得聽你的!”
時翳淡淡道:“沒多少時間能耽擱了。”
古雨怎麼聽都覺得這話不對勁,他疑惑地看着時翳。
時翳連忙補充道:“煙姐就剩下兩個月了,萬一無淵島上再發生點狀況,真就來不及了。放心吧,頂多半個時辰,我就能站起來!”
古雨也沒有再多想。
而半個時辰後,時翳當真站了起來,雖然臉色依舊不好,卻毅然自己上馬,不顧古雨勸說,先疾馳而出。穆無殤立馬跟上,古雨也只能跟上了。
他們早該抵達港口了,但是爲了掩人耳目,選擇南下蒼炎的港口,還得幾日才能抵達。
馬蹄聲遠去,一抹白影突然飛落在一旁的樹上,正是十一那隻小白鳶。
小野也突然冒了出來,利索地爬上樹,朝小白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