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怕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吧。
秦晚煙立馬露出甜甜的笑容，縱使面具遮擋，她眸中的笑意也極爲燦爛好看。
穆無殤卻視若無睹，起身挪到一旁的位置，同她間隔了五六個位置。
秦晚煙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樣子，鳳眸兒微眯，立馬又追過去，還是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這一回，穆無殤依舊轉過頭，眼神冰冷，嗓音更冷，“什麼事？”
秦晚煙雖不懂得怎麼搭訕，但反應還是很快的。
她道：“我看你這身打扮，應該同我一樣，是替主子來競拍的吧？”
穆無殤答都不答，起身又一次挪位。
秦晚煙看了過去，都有些急躁了。她盯上了穆無殤的手，心想着跟過去，不能跟他廢話，最好是製造點意外，抓一下他的手。
以她的速度，在穆無殤毫無防備之際，應該還是辦得到的吧？
秦晚煙又一次起身，這時候，守在門外，同樣戴着面具的古雨進來了。
古雨箭步攔在秦晚煙面前，“這位姑娘，自重。”
他似乎怕秦晚煙聽不懂，又壓低聲音補充解釋：“我家主人明顯不想搭理你，你也該識趣點，免得自討難看。”
秦晚煙一言不發，就近坐下了。
古雨竟就在她身旁坐下。
秦晚煙的眼神一朝穆無殤那飄去，古雨立馬傾身而前，擋住她的視線。秦晚煙忍不住眯斂起鳳眸，古雨卻道：“我會盯着你的。”
秦晚煙道：“我都忘了你幫他擋爛桃花經驗很豐富……”
古雨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秦晚煙甩了一記白眼給他，起身就走。
她雖然很瞭解穆無殤，可真真不知道如何才能搭訕上他！也是到了此時此刻，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種種例外，都是仗着他的偏愛。
搭訕靠近的路是被堵死了，看樣子，他們還是得同上一世一樣，不打不相識！
她到他回使館的必經之路去等着，就不信偷襲不到他。
雖然打不過他，只要碰着了就成！
秦晚煙剛要下樓，只見一個身穿嬌小，明眸皓齒的小妮子迎面走上來。她的心情似乎不錯，還哼着小曲兒。
顧惜兒！
這小妮子上一世，因爲追逐她，而跟燦燦結緣，這一世若沒了公子秋，她是否還會遇見燦燦？
秦晚煙不由得想起了聶羽裳和秦越。她都不知道，上一世秦越是否看穿聶羽裳的心。
這個時間點，秦越也不知道在哪戶人家當奴隸。聶羽裳應該已經成爲朝暮宮堂主，在醉夢樓爲朝暮宮收集情報，在等着爲程應寧報仇的機會。
這一世，他們還會相遇嗎？
秦晚煙愣着，顧惜兒已經上樓了，走起路來都蹦蹦跳跳的，無憂無慮的樣子，真真羨煞旁人。
她似乎有些好奇秦晚煙的如此寒磣的裝扮，多看了秦晚煙一眼，才往大堂裏走。
秦晚煙看着她的背影，低聲道：“都等着，等姐姐我找回你們的姐夫了，再給你們當紅娘！你們的姐夫不許喜歡上別人，你們也一樣！”
她都忍不住苦笑起來，真是萬萬沒想到，最怕感情這種麻煩事的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秦晚煙下了樓，又見一個女子迎面而來。
這女子的年紀同顧惜兒相差不大，不同於顧惜兒的清麗打扮，她濃妝豔抹，一身華貴，顯得成熟老氣。
顧惜兒是因爲公子秋而跟烏蘭沁結仇的，這會兒，兩人的關係還未惡化。
這等無關輕重的人，秦晚煙懶得多看。
哪知道，她從烏蘭沁身旁走過時，烏蘭沁打量了她一番，竟輕哼：“聽風樓什麼時候也允許阿貓阿狗進來了？哼，下一次再邀我，我不會再來了！”
她說罷，昂着高傲的頭，大步往樓上走。
秦晚煙本就一肚子憋屈氣沒地兒撒，一聽這話，就惱了。反正競拍會沒那麼快結束，她不介意先撒個氣，再等穆無殤！
秦晚煙冷冷道：“烏蘭沁，你站住！”
烏蘭沁立馬轉身看來，頗爲意外，她很少在東慶露面，能認出她的人可不多。
這個女子穿得像個侍女，居然認得她，還敢直呼她的名諱！
烏蘭沁折了回來，“你是什麼人？”
秦晚煙冷笑：“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你已經處.子之身，卻三番五次想與中州皇子和親，這才重要。”
一聽這話，烏蘭沁臉色驟變，她慌張地看了看周遭，見周遭沒人才鬆了一口氣。
“你到底是什麼人？竟敢胡說八道，污衊本公主！本公主撕爛你的嘴！”烏蘭沁拔劍而來。
秦晚煙輕易奪了她的劍，將她摁在牆上，“還有一件事，更重要。你有不少把柄在季虎手裏，你也知道季虎乃是朝暮宮大公子，你早就臣服於季虎。”
一聽這話，烏蘭沁更加震驚，“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見有人過來了，秦晚煙放開了烏蘭沁，“想知道我是什麼人，就跟我過來！”
烏蘭沁慌得臉色都青了，都不敢耽擱，連忙追出去。
秦晚煙走到穆無殤回使館必經的巷子，止步了。
烏蘭沁早沒了之前的氣焰，連忙福身：“這位姑娘，方纔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見諒，對不住，對不住！”
秦晚煙轉過身來，眸光一寒，一拳頭直接砸下來。
……
待她離開小巷子時，她手裏多了一個小包裹，裏頭金銀首飾，珍珠瑪瑙玉石晶石等等，應有盡有，全都價值不菲。最重要的是，烏蘭沁是來競拍的，身上帶了十多萬兩銀票！
秦晚煙的氣早全消了，甚至都覺得自己似乎也沒必要再搞錢了。
見時間差不多了，她將烏蘭沁丟到路中央去，自己尋了個位置躲了起來。
夜漸漸深了，熱鬧退去，氣溫漸降，連月光都透着如水涼意。
聽風樓的競拍會早已結束，穆無殤全程都沒有出價，韞老先生的兩幅畫都被顧惜兒競得。
馬車上，古雨道：“九殿下，難不成青冥閣的情報有誤？”
雖然皇上交代九殿下一定要將韞老先生的畫作帶回去，可是，九殿下壓根沒將這件事放心上。
他一直等到競拍結束，是在等烏蘭沁。哪知道烏蘭沁卻自始至終都沒露面。
穆無殤道：“錯不了，或許是出了什麼意外，人應該還在城裏。”
古雨立馬明白：“屬下設法找一找！”
古雨繼續駕車前行，不多時，馬車就行駛入的巷子。行駛到深處，只見路中央躺着一個人。
古雨停下馬車，“九殿下，前面路中央躺着個女子，看不清楚是什麼人。”
穆無殤冷冷道：“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