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眼神，看似冰冷，實則炙熱。
秦晚煙簡直太熟悉了。
上一世，每每撞入他這樣的眼神，她都是迴避的，就怕難以自控。而此時，她毫不避諱，直勾勾地與他對視，安安靜靜地等待着。
等待着，那一點點的距離，被他拉近。
只是，良久，穆無殤都沒有說話。
是否，依舊還差那麼一點點呢？
秦晚煙心下有些無奈，卻不氣餒。
活了三世，無論經歷過什麼，傷痛也罷，恐懼也罷，她從來沒有一次是氣餒過的。
何況面對的是讓她心甘情願放下一切防備去愛的男人，何況這已經是他們近在咫尺的重逢了！
秦晚煙鳳眸微擡起，無比高傲地質問：“穆無殤，你又跟蹤我！”
穆無殤沒有否認，竟道：“你絕對不是秦怡晴！”
如此造型奇特的攀巖工具，如此敏捷利索的身手，再加上如此膽大冒進，聲東擊西的戰略，甚至，此時此刻她眸中那足矣睥睨天下的霸氣，都絕不是秦怡晴所能擁有的。
他這幾個月，其實並沒有停止對秦怡晴的調查！
這個女人，並非深藏不露，而是冒名頂替的秦怡晴！
她到底是什麼人？
秦晚煙的眸光越發高傲，“對，我不是。但是，這與九殿下跟蹤本小姐是兩碼事！”
穆無殤無話。
秦晚煙追問：“煩請九殿下回答我，爲什麼又跟蹤我？”
穆無殤依舊沒回答，他看了她良久，才道：“告訴本王，你叫什麼名字？”
秦晚煙微愣，隨即一字一字道：“你不配！”
穆無殤愣了。
秦晚煙卻轉身就走，“九殿下，湖陽城見！”
穆無殤沒有追，只追隨着她的背影，眸光越發冷邃，“本王不配？”
湖陽城的中州駐兵得知湖陰關被攻破，已經來不及了。他們撤退也不是，繼續守城也不是。
尤其是得知東慶和蒼炎有兩支大軍北上中部大腹地，他們更是絕望了。
很快，林老將..軍親自率領一支精兵，由西而來。而東慶半數兵力也抵達了湖陽城南門外。
兩邊夾擊，加上軍心渙散，湖陽城的守將最終選擇了棄城而逃。
林老將..軍率先攻破西城門，進入湖陽城。他卻耍了心眼，並沒有馬上開啓南城門，而是晚了半個時辰。
然而，辛大將..軍有秦晚煙的地圖在手，雖然拖了半個時辰才進城，卻比林老將..軍先得到糧草和餉銀。
這事，氣得林老將..軍的臉都黑了。
要知道，他一直惦記着九殿下要他將功補過，他就想着奪了湖陽城的糧草和餉銀，也算是立一功。
辛大將..軍表面得意洋洋，心裏頭卻對秦晚煙佩服得五體投地。
辛大將..軍沒有將地圖的事情公開，卻對外宣稱是得到秦相的指點，才找到率先找到屯糧和囤軍餉之地。
半天的時間，這件事就傳遍了蒼炎和東慶軍中。衆人本就因爲秦晚煙妙計攻關而心生敬佩，一得知這件事，更是佩服。
不少人都拿她跟同樣妙計退敵過，威名遠揚的穆無殤作比較，此舉可以說是軍中對她的最大認可！
就這樣，秦晚煙不僅在半個月的時間裏，如約攻下湖陽城，還贏得了兩軍軍心。
她抵達湖陽城這天，辛大將..軍親自率領數名將領出營來迎接，所有人行最高的軍禮。辛大將..軍甚至坦白了自己之前密謀造反的事情，爲表達愧疚，她竟將虎符交給了秦晚煙，請求秦晚煙繼續待令將士們，北上攻陷中州皇都。
秦晚煙收了虎符，心情大好。
她說：“這一戰辛苦諸位了，都回去好好休息！接下來的戰役，待本相去同九殿下討回戰利品，再議！”
一聽這話，衆人才想起秦晚煙當初跟穆無殤要的那個小侍衛。
衆人都紛紛惋惜。
“秦相，咱們當初也太隨意了，怎麼就只要一個小侍衛！”
“哎，當初要是直接要了湖陽城和湖陽關，那就好了！看着吧，這一關一城，九殿下鐵定不會輕易讓出來的。”
“秦相，往後再同九殿下打賭，咱們可不能太隨便！”
……
一幫人七嘴八舌，好像都忘了當初秦晚煙跟穆無殤打賭時，他們是如何義憤填膺，面紅耳赤的。
秦晚煙看着他們，眸中的嫌棄都懶得掩飾。
穆無殤營中，林老將..軍已經跪近半個時辰了。
“九殿下，小女無知，還請九殿下開恩啊！”
“小女一心向着九殿下，雖魯莽衝動，欺下瞞上，卻無惡意，還請九殿下看在我林家世代忠心耿耿的份上，饒過小女這一回吧！”
“九殿下，請再末將一次機會，末將勢必立下大功，將功抵過！”
……
這時候，門外傳來通報聲：“秦相到！”
穆無殤眯着眼，好似睡着了，對林老將..軍的哀求充耳不聞，可一聽通報聲，他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林老將..軍臉色更加蒼白，原以爲自己該回避了。哪知道，穆無殤並沒有讓他退下，只淡淡道：“進來！”
這是……
林老將..軍震驚了，“九殿下……”
穆無殤還是沒搭理，林老將..軍慌地差點站起來。奈何，穆無殤不做聲，他還是不敢的。
秦晚煙很快就進來了，一見林老將..軍跪着，她也驚着。
這唱的是哪一齣戲？
林老將..軍雖然當初極力反對她，可是，在這場大戰裏，表現還是極好的。如果不是辛大將..軍提前得到地圖，林老將..軍應該能找到糧草和軍餉。
穆無殤這明顯在罰他，是因爲沒搶到糧草和軍餉嗎？
可縱使如此，也該關起門來懲罰纔是，怎麼就在她面前揚家醜了？
秦晚煙思索了下，突然就意識到不對勁了。難不成那個女扮男裝的小侍衛，是林家的人？
那就太好了！
她本來對那個“小侍衛”也沒興趣了，正想跟穆無殤換個戰利品。如果那小侍衛是林家的人，穆無殤應該會答應讓她換的吧！
秦晚煙多看了林老將..軍一眼，才道：“九殿下，半個月不到，本相已攻下湖陽城，那個小侍衛，該送給本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