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燦絕不相信，會有人知曉他的祕密，尤其是這位跟上官堡不曾有過任何往來的皇后。
一定是錯覺！
他目光閃躲了，“他纔不會放我自由，他……”
秦晚煙道：“熠少爺，我這兒不缺暗衛了。我給你一個機會，將功補過，待事情辦妥，你就回上官堡去吧。”
上官燦急了，“煙姐！”
秦晚煙進屋取出了一個精緻的包裹，認真道：“這是要給顧姑娘的謝禮，她走得匆忙，我都來不及送。你幫我送去墨城顧家，親手交給她，代我謝謝她費了那麼多心思，堵門堵得那麼熱鬧。你也順道爲這件事，道個歉去。”
上官燦眉頭緊鎖，“煙姐，這東西我可以送，道歉我也可以去，但是你別趕我走，我真的……”
秦晚煙湊近，低聲：“靖老爺昨兒就出宮了，聽說是你哥提前出關了。”
一聽這話，上官燦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大伯公那老頑童能出賣他一次，就能出賣他無數次！
他得趕緊回去！
上官燦接過包裹，認真作了個揖：“煙姐，這包裹我可能會晚一點送到，但是一定會親手送到！我就此告別，咱們後會有期！”
看着上官燦飛快消失的身影，秦晚煙無奈而笑。
這一世，雲栩忙於赤戎的戰爭，無暇探究自己的身世，更沒有機會查到上官堡。
上官嶸沒有落在他手裏，反倒提前出關了。
這一世，雲栩也不再是東慶女皇的人質，上官嶸跟已經淪爲階下囚的東慶女皇也不會再糾葛。
這一世，上官嶸也沒有她這個小師妹了。
他還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嗎？
會與不會，那都是他自己主宰的命運。如今，秦晚煙只關心一個人的命運，那便是蕭無歡。
她知道，穆無殤帶着不老泉去找蕭無歡了。
她回屋去，煮了一壺茶，耐心地等着。
那最隱蔽的院落裏，蕭無歡正坐在圍爐取暖，他懷裏抱着一隻圓滾滾的橘貓。
他看着爐子裏蒸騰而上的白煙，發着呆，而懷中的貓兒睡得可香了。
穆無殤出現在門口，倒也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輕輕敲了門。
蕭無歡緩過神來，並沒有回頭，只道：“你死了這條心吧，要本尊歸降，呵呵……下輩子吧！”
穆無殤這才走進去，在蕭無歡對面盤腿坐下。
他道：“你當真寧可一輩子困於此，也不爲朕所用？”
蕭無歡眼都沒擡：“你能困本尊一輩子，那也是你的本事，只可惜，你未必有這個本事！”
穆無殤輕笑：“季天博，可有此本事？”
蕭無歡立馬擡眼看來，紫眸微眯，“你想幹什麼？”
穆無殤道：“季天博在朕手裏，朕隨時可以將他交給你。”
蕭無歡緩緩坐直身子，“是嘛……”
穆無殤問道：“你可聽聞過異血？”
蕭無歡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什麼玩意？”
穆無殤審視着他，半晌，才輕笑道：“看樣子，季天博一直瞞着你。”
蕭無歡追問：“穆無殤，夜都深了，後宮三千佳麗還等着給你暖被窩呢。呵呵，何必在這兒跟本尊繞彎子？有話，直說！”
穆無殤將季天博對蕭無歡下藥養異血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始終盯着蕭無歡的眼睛看。
蕭無歡始終保持平靜，然而，穆無殤一說完，他立馬站了起來。那隻橘貓突然收了驚嚇，逃得遠遠的。
良久，他才轉身，平靜地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本尊，憑什麼相信你？”
穆無殤道：“你近來開始嗜睡，甚至無故昏迷，便是異血後遺症之一。”
蕭無歡無話。
穆無殤道：“你不信朕也罷了。”
他說罷就起身要走，蕭無歡卻攔下了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穆無殤道：“朕救你的命，再將季天博送給你，你以結界之術，爲朕防守冰海東岸，大秌西陲！”
蕭無歡眼底又一次閃過絲絲複雜。他盯着穆無殤，遲遲沒做聲。
穆無殤道：“朕給你三日的時間，好好考慮考慮！”
蕭無歡追問：“你如何能救本尊？”
穆無殤道：“朕自是有破解異血的良藥！”
蕭無歡冷笑：“聽聞異血者不老不死，我這異血不解，又如何？”
穆無殤折了回去，聲冷幽幽：“朕的天下，決不允許這等怪物存在，朕隨時可讓你灰飛煙滅！蕭無歡，是死，還是歸降，你考慮清楚。朕只給你三日，逾期不候！”
穆無殤轉身走了出去，蕭無歡也沒有再攔人。
看着穆無殤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蕭無歡才重新坐了回去。
他平靜極了，彷彿方纔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戲而已，所有的情緒也都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
他伸出手來烤火，紫眸微斂，整個人特別安靜。
不一會兒，那隻圓滾滾的橘貓就回來了，喵了幾聲，便往蕭無歡懷裏鑽。
蕭無歡揉了揉它的腦袋，淡淡道：“那隻野貓哪去了？怎麼一整日都沒瞧見？”
橘貓喵嗚了一聲，聽起來特別敷衍。
蕭無歡笑了笑，也沒再說話。
穆無殤步至院外，剛要走，就聽到一旁的動靜，他立馬止步，隨即掠身追去。
追至牆角處，只見一抹灰白色的影子消失在拐角處。穆無殤看得很清楚，那是一隻貓，就巴掌大的貓。
他似乎早就知道這隻貓的存在了，一點兒都不意外。
他並沒有再追，只找來古雨，低聲交代：“這院裏有別的貓。不必抓捕，不必告知皇后。”
古雨不明所以，只點了點頭：“是！”
穆無殤又回頭看了院子一眼，才轉身離開。
三日後，穆無殤再次出現在蕭無歡面前，蕭無歡仍舊抱着那隻胖橘貓，在烤火取暖。
穆無殤道：“想必蕭大尊主早已考慮清楚了。”
蕭無歡安安靜靜地給穆無殤倒了一杯熱茶，而後舉杯，“本尊該謝你不殺之恩，還是謝你救命之恩？”
穆無殤舉起茶杯，面無表情：“就謝朕將這隻貓送給你的恩情吧！”
蕭無歡微愣。
穆無殤朝他懷中的胖橘貓看去，道：“朕都沒想到你是個愛貓之人，這隻貓，朕許你帶走。”
蕭無歡輕笑了笑，“成，合作愉快！”
茶過三杯，蕭無歡不痛快，“來人，拿酒來！”
然而，酒都還未上，他眼前突然一陣白一陣黑，隨即天旋地轉，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穆無殤道：“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
一旁的侍女答道：“第三次了，都是這般無緣無故的，就昏迷不醒。”
穆無殤淡淡道：“去，把皇后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