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不絕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個月,這一個月,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這暴風雪之中。
操蛋的天氣。
老約翰坐在馬車上,手中拿着個已經冷掉的土豆,用力咬了一口,像是在啃冰渣子,讓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但他還是沒捨得扔掉手中的土豆,畢竟這種天氣,糧食漸漸的斷絕了,就是這樣難啃過的土豆都來之不易。
他把自己腦袋上的帽子裹的緊了一點,他艱難的睜開眼睛,轉頭看了一眼後面馬車裏放着的東西。
緊閉的馬車門裏,放着一架棺材。
根據僱主所說,那是一位擁有爵位的老爺,不幸死在了這場風雪之中,現在希望這位老爺能落葉歸根,安葬在鑄紅城。
不過這些和老約翰都沒什麼關係了。
他轉回自己的腦袋,看着一旁互送的侍衛——這些侍衛讓他感覺非常不好,他們似乎不說話,也不用喫飯,更不用睡覺,只是忠心耿耿的守護着這個已經死去的貴族老爺的屍體。
那些穿着鎧甲,或是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侍衛們踩在雪地上,積雪甚至蔓延到了膝蓋,他們一腳深一腳淺的走着,手中拿着長劍或是矛,有個別穿着袍子的手中緊緊抱着書籍,這書籍之上有着奇異的花紋,還有鐵製的裝飾,看上去非常的厚重。
老約翰掏出自己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烈酒。
等這單生意做完,他就帶着妻子女兒去別的國家,這操蛋的鑄紅城已經死了太多人了,去南方吧,聽說有個國家叫耀日,那個國家四季如春,不像這個被“冬將軍”眷顧的國家。
他放下烈酒,呼出一口氣。
接連不斷的雪,就似乎呼出的氣都變爲了冰渣子。
忽然,漫天的白雪之下,一個纖長的人影掩蓋在重重飛雪之下。
老約翰下意識的警覺了起來。
那道纖細的黑影緩緩向前走着,直到一頭金色的長髮出現在這隊人馬的面前。
全身似乎在發着光,狂風沒有弄亂眼前之人的頭髮和衣服,他站立在白雪之上,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沒有留下任何印記。
眼前的年輕人比老約翰在酒館看到的任何女性都要美,但眼前的人卻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背後揹着一個木製的匣子,有半人高,這個年輕人緩緩向前走着,直到停留在車隊的面前。
侍衛們警覺的聚集到一起。
“讓開!”
其中一個侍衛發話了,說話沙啞的像是埋藏在地下千年的屍體,讓老約翰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金髮的年輕人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紅色的瞳孔之中,彷彿鮮血在流動。
這個穿的單薄,看上去像是個貴族子弟的年輕人緩緩取下自己背後的匣子,放置在地面,只聽見“嘭”的一聲,點點雪花散開,匣子之中的機關快速的變化着,接着,一把神造的槍被年輕人握住,他揮舞了一下那把槍,對準了老約翰——不對,是老約翰身後的東西。
“請不要阻攔我,”年輕人好聽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邊:“我只是想完成我自己的任務,順便救一個無辜的少女,如此而已。”
車隊之中的其中一人取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自己的紅髮和姣好的面容,是一位看上去很好看的女性。
杜蘭達爾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他仍舊面無表情。
下一瞬,他的槍動了!
金色的光芒在槍尖流轉着,人類無法窺視的世界之中,漫天的異相蝶聚集在一起,帶起遮天蓋地的風雪,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紅髮的女性還未反應過來,杜蘭達爾就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堪堪使出一個防禦的魔法,手中的魔法書被杜蘭達爾的槍劃出一道痕跡。
“這可真是……”
紅髮女性的心臟砰砰跳,她看着自己被削去的幾縷頭髮,臉上浮現出怒容:“爲什麼,你總是要和我們作對呢?!”
下一瞬,黑色的霧氣如同繩索一般纏繞着衝向杜蘭達爾。
站立在積雪之上,下意識的往後一跳,杜蘭達爾冷靜的看着那些如同藤蔓一般的黑色霧氣,嘴中念出一段精靈語:“如神一般的火焰之靈,願我驅使你,如同行使你在地上的權利……”
快讀的念出一段精靈語,就在眨眼的瞬間,從虛空之中跳出一隻由火焰構築的精靈,如同狼一般的火焰精靈克羅哀,這隻全身上下的毛髮如同火焰一般在燃燒的犬系精靈朝着天空嘶吼一聲,然後咬斷了那些如同藤蔓一般的黑色霧氣。
輕輕站立在地面之上,杜蘭達爾的手緊緊握着槍,那隊人馬瞬間衝向了杜蘭達爾,克羅哀朝天怒吼,火焰構築的長刀出現在嘴中,它咬着刀柄,隨着自己每一個甩頭的動作,帶出漫天的血色。
——火焰精靈王克羅哀,杜蘭達爾所驅使的元素之一。
雖然知道杜蘭達爾的情報網很大,但是怎麼也沒想到,連“祂”都以這種方式被運動了,杜蘭達爾還是能找到……
不愧是大賢者和光明神所寵愛的學生啊。
紅髮女性看着在火焰之中面無表情的杜蘭達爾,下意識的咬緊了牙齒。
她抱住了自己的魔法書,深呼吸一口氣,打開書籍。
魔法書化爲了一隻烏鴉。
這隻烏鴉看上去非常不詳,血紅色的眼睛,還有如同蒼鷹一般大的身軀。
“我的主人,請您幫幫我們!”
紅髮女性看着那隻烏鴉,祈求道。
下一瞬,烏鴉說話了。
“真是悽慘啊,露西雅。”似乎是在嘲諷,接着烏鴉將視線轉向杜蘭達爾:“那不是光明神的忠犬嗎?”
語氣之中充滿了嘲弄。
“正好,讓我們來試試【祂】的力量。”
於是烏鴉飛向了馬車,馬車的門自動打開,烏鴉戰立在棺材之上,用嘴輕輕啄了啄,只聽見木板被敲擊的聲音響起,然後,棺材振動了起來。
烏鴉飛走了,又變回了魔法書。
紅髮女性緊緊抱着魔法書。
下一秒,她眼睛瞪大了,鮮血從脖子中流出。
一隻骸骨的手穿透了她的心臟,尖銳的手指劃破了她的脖子。
鮮血被塗抹上手指,巨大的手掌在風雪之中翻轉着。
“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