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西平王的身形明顯地一震,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不相信地問:“她已經死了?”

    “是的。”我有些哀傷地低下頭,接着又補充說,“娥夫人的屍體所在的那棵樹,刻有一個很大的三角形,你問一下哥哥,他能告訴你那棵樹在哪裏。你快去把娥夫人找回來吧,別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那裏太久。”

    西平王抱着我的手無力地鬆開,雙眼失神地望向前方。可能,他真的是很愛娥夫人吧?不過,現在這一切都不會再和我有任何關係。

    鬆開手,放開那個我曾經迷戀的溫暖懷抱,往宮門之外走去。

    伏火龍追上來,問:“桔子,你要去哪?”

    我回過頭衝他一笑,說:“哥哥,可不可以幫我在王都裏找一間客棧?我快要累死了,想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一覺。”

    伏火龍遲疑了半刻,說:“可以。”

    已經追上來的洛小橙聽了我們的對話,不解地問:“小姐,西平王府就在王都裏頭,王府裏面有的是地方,爲何你要放着舒適王府不住而要花錢去住客棧呢?”

    我白了他一眼說:“不爲什麼,因爲我喜歡!”

    說罷,不理他徑直向前走。

    伏火龍跟在我後面,過了一會他喊住我:“桔子。”

    我停住腳步,頭也不回的用不滿的語氣說:“是不是你也想勸我到王府去住?”

    身後之人語氣平靜地說:“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這邊的路不是去客棧的。”

    客棧。

    臨街旺鋪,門面甚有氣派,高門大戶,要走上幾級石階纔是大門;一塊刻着幾個蒼勁有力大字、古色古香的木招牌掛在正中的門楣之上,大門左右兩邊各掛着一串大大的燈籠,一個店小二打扮的帥哥正站在門前熱情的招呼着每一個進出的客人。

    不愧是天子腳下的客棧,這家據說是王都裏最好的客棧,無論設備還是員工的服務態度,比我之前去過的那些小城小鎮上的客棧好多了,甚至連裏面當店小二的,都是些有幾分姿色的精神小夥。當然,這樣水準的一家客棧,價錢也比以前的那些貴好幾倍。

    跟着來付房租的洛小橙,一臉苦相的一再晃動手裏空了一大半的錢袋,很明顯的想要對我說什麼,但礙於我那不太友善的眼光,只能忍着。

    伏火龍說:“小橙,下去吩咐店家做些喫的拿上來,按照小姐的口味來做。”

    洛小橙應了一聲,出去了。

    待洛小橙出去後,伏火龍有些不解地問:“桔子,你不是一直都喜歡西平王的,爲什麼要這樣做呢?”

    我笑着說:“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了。學會放棄,未嘗不是件好事啊!”

    看着他擔憂的神色,我安慰他說:“我沒事啊,不用爲我擔心的。我忽然很想唱歌,你幫我配樂怎樣?”

    在現代我的世界裏,雖然我很少唱歌,但每次失戀我都會去卡拉OK唱上一輪,每次都會唱同一首歌來慶祝自己失戀的。雖然在這個時空沒卡拉OK,但我自己的傳統還是應該要保持的,隨便唱唱意思意思吧!

    不等伏火龍作出反應,我轉過身去打開窗把頭伸到窗外,也不管會不會引來客棧裏其他住客的投訴,扯開五音不全的喉嚨就唱:

    “不要再想你不要再愛你

    讓時間悄悄的飛逝抹去我倆的回憶

    對於你的名字從今不會再提起

    不再讓悲傷將我心佔據

    讓它隨風去讓它無痕跡

    所有快樂悲傷所有過去通通都拋去

    心中想的唸的盼的望的不會再是你

    不願再承受要把你忘記

    我會擦去我不小心滴下的淚水

    還會裝做一切都無所謂

    將你和我的愛情全部敲碎

    再將它通通趕出我受傷的心扉

    不願再承受我把你忘記

    你會看見的把你忘記”。

    一直以爲伍佰的“浪人情歌”是那種失戀時撕心裂肺的痛感,想不到,原來“浪人情歌”可以用如此快樂的心情來唱的。沒錯,我剛剛親手敲碎了一段愛情,失戀了,但心裏卻沒有以往失戀的心痛感覺,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輕鬆了。

    這麼久來,每次失戀都是給別人甩,這一次,是我把別人給甩了,角色對調的感覺原來是這麼好的。又或者可以這樣說,一段不適合自己的愛情,就象一對華麗漂亮的鞋子,看着很美,但穿到腳上卻發覺完全不適合自己,如果被它的美麗外表所迷惑而繼續穿,最後受罪的還是自己的腳,我現在就是覺悟過來,把鞋子扔掉,不讓自己的腳再受罪。

    伏火龍靜靜地聽着我用跑得不着邊際的調吧歌唱完,望向我若有所思地說:“桔子,你變了,變得很以前很不一樣。”

    我怔了一下。愛情的問題我已經解決了,接下來,應該是要和伏火龍說清楚了。現在是我和西平王斷了情緣,不是桔子,若是不跟伏火龍說清楚趁早將事情處理好,說不定會連累真正的桔子失去她心心念唸的姻緣的。可是,該怎樣開口呢?

    坐正身子,清了清嗓子,我鼓起勇氣直視着伏火龍,用很認真的語氣說:“其實,我有一件事想對你說很久了。”

    伏火龍疑惑地看着我問:“是什麼事?”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虛地低下頭說:“那件事情,我以前有和你說過的了。”

    伏火龍眼中的疑惑更深:“究竟是哪一件事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是關於桔……”

    “永榮侯,誅邪天君可在裏面?”一把不男不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非常不合時宜打斷了我的話,同時也將我好不容易纔鼓起來的勇氣瀉掉了一大半。

    “在。”伏火龍應了一聲起身去把門打開。

    一個穿着黑服帶着黑帽、沒有鬍子的老頭走了進來。他的打扮和昨晚在宮中見過的似男非女很相似,不過這位老同志長得和藹順眼很多,雖然同樣是說話的語調不男不女的,但氣質比起東定王身邊伺候的那個高出好幾個層次。

    老同志對着我們行了個禮,然後很有禮貌地問:“兩位就是侯爺和天君吧?”

    伏火龍和我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老同志臉上帶笑地說:“大王有令,請侯爺、天君還有你們家的家將進宮一趟。”

    伏火龍問:“請問公公可知,大王宣我們進宮所爲何事?”

    老同志笑得如春日花開地說:“當然是論功行賞。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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