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譚曉蔓前傾的身體放鬆下來,後靠着椅背,看着周寬,散漫的說:“我的意思是,你別想再壓迫我,我都要被榨乾了!”
“你看看,黑眼圈、魚尾紋、臉黃、……”
譚曉蔓朝着自己指指點點,一副要徹底算清楚的樣子,老大不開心了。
周寬只是安靜的看着。
這個馬上25歲的富婆,面容嬌嫩、白皙似雪,雖然長得不怎麼太漂亮吧,但也還行。
有個毛線的黑眼圈。
見譚曉蔓臉色稍霽,又等了片刻,周寬嘴角輕輕上揚:“沒啦?”
“嗯。”譚曉蔓下巴微擡一分,鼻音哼了聲。
周寬略作整理,這才一五一十的道出:“原本在看完近期公司重點事務文件後,我打算跟肖柯好好聊聊。”
“畢竟公司現在的人事問題有他一部分責任,當然,也有你我的責任。”
“我也想弄弄清楚他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沒找到自己的定位,或者就簡單的藏着掖着。”
“不過看了看大家的狀態,跟肖柯照了面,再看到你坐在這裏,我忽然覺得不一定要如此着急。”
說到這裏,周寬看一眼譚曉蔓:“要說我不懂公司經營還行,要說你不懂,你自己都不信;
肖柯的問題是如此明顯,你卻隻字未提,顯然是想要我來發現、處理。”
“我的處理方案就是……給大家一個展示的機會。”
周寬最後的意思很簡單,翻譯翻譯就是:讓子彈飛一會兒。
聽周寬說完,譚曉蔓略有些意外:“你也說了,肖柯的問題很明顯,他如果真就是故意的,那對鴻鵠的影響就很大,雖然鴻鵠賬面資產很充裕,但它畢竟成立至今三個月都沒有。”
“如果他的故意成分很明顯,你會隻字不提嗎?”周寬輕笑着反問。
不等譚曉蔓開口,周寬又說:“至今爲止,我對肖柯都不夠了解,只清楚如果他想繼續維持自己的生活水準,就很容易被拿捏住;但……”
“這不代表我對你譚總還不瞭解。”
“所以,我是對我瞭解的你有信心。”
譚曉蔓:“……”
看了眼周寬,譚曉蔓垂下眼簾,語氣隨意的說:“按照現在的狀況,倘若鴻鵠關門清算,我可不虧錢。”
“你也清楚我跟你在某些方面有點相似,工作不過是爲了能有更多時間去不工作、瀟灑過活;
之前這段時間你不來公司把攤子交給我還情有可原,現在我可不認爲有什麼理由。”
周寬輕輕一笑:“你想多了,我並沒有讓你跟之前一樣值守鴻鵠的意思。”
“嗯?”譚曉蔓擡起了眼皮。
周寬做了個手勢,神態輕鬆的說:“既然肖柯從某種程度上代表了鴻鵠上層的權威性,那索性就把攤子交給他唄。”
“別忘了,零和遊戲、商業遊戲這些東西的入門玩法還是你教給我的。”
“嗯……也是那一次讓我產生了些對商業的焦慮,險些淪爲金錢的奴隸。”
聽周寬說着,譚曉蔓也在琢磨。
她也不得不承認,除了那令人讚歎的信息整合分析能力,周寬的學習能力也很出色,甚至可以說可怕,也不怪是能半年時間從學渣一路逆襲成爲學霸並考上中大的人。
周寬的意思譚曉蔓理解了,她有些感嘆的說:“挺好,能避免在互相試探的過程中讓事情變得更復雜,也是明確表示出給肖柯的最後機會。”
“他懂了,好好表現,問題迎刃而解;他不懂,繼續僵持,除了自離別無選擇。”
“而在產品運營層面,無論情況如何你都有信心兜底,這纔是你敢這麼放膽的原因。”
周寬沒否認:“倒也不是說需要互相試探,我是覺得春節前大家有點浮躁其實無所謂;
‘知乎’項目的問題在哪我知道,其它四個項目現在也急不來。”
“我的想法還是那樣,慢慢來,不要急。”
“現在連我都過了需要苛求金錢的階段,經營鴻鵠只是爲了讓你我有充裕的資本可以活到更隨心、更從容、更有底氣。”
看了眼周寬,譚曉蔓欣然一笑:“剛纔你還說教給你入門玩法讓你產生了焦慮,現在又讓我覺得那是好事,因爲你是真的徹底擺脫了從小到大生活環境無形中附加給你的某些束縛。”
不等周寬開口,譚曉蔓邊起身邊雙手虛壓着,邊說:“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你沒能成功掙脫出來,我算半個罪魁禍首,道理我都懂,東西不收拾了,現在就下班,下週我再過來看看,反正……”
說着說着就往外走了:“其實我知道你着急回老家的。”
“那就年後再見吧。”
“……”
咯噔咯噔的聲音一下遠去,甚至周寬還聽到了公司大門開合的聲音。
收回目光,周寬也是一笑。
他也沒想到譚富婆忽然慫得這麼徹底,直接就溜了。
反正事情也談明白了,周寬就也沒多開口,任由富婆自己玩自己的。
周寬也沒閒着。
譚曉蔓說得對,周寬確實着急回老家,也就這兩天功夫就會回去,年後最早也得初七八纔會來羊城。
所以,趁着這次來上班,周寬也需要妥善整理一些事情。
兜底不是嘴上說說就算的。
起碼也得有個大概的B計劃。
周寬只是不再按照之前的想法,特地跟肖柯去‘交交心’。
甚至也沒管自己的助理章幸。
這個從大公司跳槽過來想要走管理路線的助理,有一些不太好的小聰明習慣。
上次特地提點過,有用處,但從今天見到就可以知道,沒有朝着周寬想要的方向發展。
過於謹小慎微了。
給周寬的感覺愈發像一個普通的文祕了。
忙了半下午,周寬有直接安排任何事情,只是做了一些必要的規劃,也特地給譚曉蔓單獨發了一封郵件。
標明瞭一些比較特別的事情。
比如:爲研發部門配備三個機櫃的測試服務器,僅這一項支出就要將近兩百萬。
忙完一切,周寬喝了口茶,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靠着椅背後仰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