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了一下，感覺關節僵硬得像是鏽住了，手臂被什麼東西壓住了，擡不起來。
他看過去，先是看到顧阮毛茸茸的頭頂，然後看到了兩人十指相扣的手
十指……相扣？？！！
他觸電一般抽回手，顧阮卻下意識地握得更緊了。
“醒一醒，別睡了。”
顧阮被人打擾，迷迷糊糊地擡起頭，睡眼朦朧地看着他，說道；“你醒了，燒退了嗎？”
說完他很自然地把手放在了霍銘南額頭上，自言自語道：“不燙了，應該已經退燒了。”
察覺到顧阮動作，霍銘南身體一僵，神情不自然地偏頭躲了一下。
顧阮搶先收回了手，他沒有察覺到霍銘南的意圖，搖搖晃晃站起來，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說道：“我去幫你把程磬叫進來。”
程磬？
他怎麼會在這裏？
程磬打着哈欠走進來，說道：“你醒了，感覺好受一點了嗎？”
霍銘南掃了他一眼，說道：“你怎麼這個形象？”
程磬頭髮亂得像是雞窩，身上的把襯衣皺皺巴巴的，眼底的黑眼圈很重。
“我在客廳的沙發上湊合了一晚上，你昨天晚上折騰到凌晨三點，我們兩個幾乎一夜沒有閉眼。”
霍銘南皺眉，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他只記得昨天出差回來，見顧阮不在，就喫過藥後睡下了，之後的事情他就一點也不記得了。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你昨天晚上犯病了。”程磬揉着頭髮，“就是那個心病。”
霍銘南的面色瞬間漆黑，彷彿才從非洲挖石油回來，“昨天晚上我犯病了？顧阮也看見了？”
程磬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看到顧阮正在廚房忙碌，一點也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關上了房門
他艱難地點點頭，說道：“你發病的時候，他正好守在你身邊，該見的不該見的，全見着了。”
霍銘南眼前一片漆黑：“你爲什麼把他叫回來，你最清楚我發病的症狀……”
程磬也後悔：“我不是沒料到嗎，你也不是每次發燒都會犯病，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巧。”
霍銘南：“以後我每次發燒，你單獨照顧我。”
程磬連連拒絕：“不不不不我纔不要，你犯病的時候特別粘人，一粘上來就不撒手了。上次一如果不是我拼死反抗，我清白就保不住了，而且我一個大老爺們照顧你……實在是太gay了。”
霍銘南臉色黑得不能看了。
程磬倒退了幾步，生怕霍銘南掏出40米長刀刺過來了。
他趕緊補救：“我能幫你解決這件事！”
霍銘南狐疑地看了一眼程磬，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程磬看着霍銘南的臉色，試探性地說：“只要顧阮閉上嘴，這件事就永遠傳不出去了。”
霍銘南：“……殺人犯法。”
“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你別瞎說。”程磬接着道：“想辦法讓顧阮站在我們這一邊，只要他跟我們是一幫的，自然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而且我們以後也不會在費心瞞着他了。”
程磬見霍銘南臉色鬆動了一點，就知道他有點心動了，立刻趁熱打鐵道：“我們可以借用古人的智慧——三十六計其中的一計！”
霍銘南：“哪一計？”
程磬：“美人計！”
霍銘南：“美人？誰？”
程磬：“你！”
霍銘南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活膩了，想死是吧？要不我成全你。”
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太刺激了。
皮一下就夠了，再皮就沒命了，程磬趕緊正色道：“我是認真的，其實，你喜歡顧阮那個類型的吧。”
霍銘南蹙眉：“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程磬冒死打斷他的話，說道：“你別抵賴了，我大一就認識你了，你喜歡什麼樣子的我很清楚。”
霍銘南怒道：“然後呢？就算我喜歡這個類型的，但不也代表我喜歡顧阮！”
程磬：“你喜歡的，至少你對他有好感。”
霍銘南一愣，“不可能，你別瞎說！”
程磬：“是不是瞎說你自己最清楚，你防備心很重，‘殘疾’之後一直不請人在身邊照顧，一是怕露餡，二是你本能的排斥陌生人，顧阮雖然是被塞進來的，但你對他卻很包容的，你捫心自問，如果換一個人，你還會天天回那個家嗎，雖然本家的人會說你，但你真的在乎嗎？”
霍銘南握緊了拳頭，指節泛白，青筋暴起，反駁的話卻是死活說不出來。
程磬說道：“你無話可說了吧！”
程磬大着膽子說道：“就你這脾氣、性格，命定了要注孤生，你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遇見一箇中意的，還彆扭什麼，等被人搶先一步，你哭都沒地方哭。”
霍銘南閉上眼睛，沒再接話。
……
程磬和霍銘南鬥嘴，就從來沒贏過，第一次把霍銘南懟得無話可說，程磬心情美得快要飛來了。
霍銘南性格彆扭，又有心結，如果不把話說透，讓他意識到自己心情，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主動邁出一步。
他今早上的舉動勇敢又果斷，程磬想着想着，都把自己感動了。
他再努把力，說不定下一個感動中國人物就是他了。
他哼着歌，心情大好地用手機查工資卡上的獎金，發現獎金少了很多，他一頭霧水地給人事部經理打電話：“我獎金怎麼少了那麼多，平時不是這個數啊，是不是你們算多了？”
人事部經理也很無奈，說道：“今天早上小霍總交代的，讓我們扣下你一半的獎金”
程磬炸毛：“憑什麼！我不服！沒理由憑什麼扣我獎金！！！”
人事部經理嘆了口氣，“小霍總說你的話嚴重干擾到了他的正常生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精神損失，但念在你爲公司做出的貢獻，這一次就原諒你了，下一次他將動用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權益。”
程磬：“……”
看把他給能的。
人事部經理戰戰兢兢道：“他還讓我轉告你，管好你的嘴，否則獎金就都沒了。”
程磬：“……霍銘南，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