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傳旨,向氏女發現增產肥有功,特賜黃金百兩,玉如意一對。向青雲夫妻教女有方,特着向青雲入翰林院,向氏賜誥命。”
特使快馬加鞭將聖旨發往平郡。
向青雲一家接了旨意,特使笑眯眯道:“向大人,恭喜了。”
向青雲將聖旨供奉起來,又吩咐人殺豬宰羊,款待特使。特使也願意在此地多留幾日,尤其是關於增產肥的事,多瞭解一些,他回去也好跟聖上彙報。
背後,向青雲對妻女歉疚道:“這次聖上看在女娥面上讓我進京爲官,但我卻不願意再踏足官場......”
向夫人身爲枕邊人自然是最瞭解丈夫的,他並不是一個長袖善舞的人,對官場也很不適應,尤其是經歷了幾次陷害後,更是對官場避如蛇蠍。如今這樣的生活就很好。
向夫人道:“我們在平郡生活了這麼久,我也已經習慣了,不願意再動彈。京城繁華,不過久居不易,也讓人不得開懷,又何必再去。”
女娥也道:“爹不想做官就不做好了,咱家喫穿不愁,也不必非要做官,而且翰林院也沒法讓父親實現心裏的理想,倒不如不去。”
向青雲臉上露出微笑,有妻女如此,實在是他之幸。
向青雲雖然被皇帝特旨提拔,不過他還沒有去吏部完成手續,所以還沒有上奏的權利,他便寫信讓好友將奏本上達聖聽。
“聖上萬壽無疆,臣青雲拜上。臣自幼粗鄙,智計不足,今蒙聖上隆恩,使臣由庶民至翰林,臣不甚惶恐......”
向青雲奏本中極盡謙卑,中心意思只有一個,他不願爲官,哪怕是毫無難度的翰林。他寧願在平郡當一個庶民,也不願意到天子腳下。
聖上看了奏本,不辯喜怒,問幫忙將奏本呈上來的官員道:“向青雲這是在怨恨朕?”
那官員拱手道:“聖上明察,向子玉絕不敢有此念,他一向笨拙,不善處理同僚之間的關係,因此幾次被陷害,他不願爲官,也是正常之理。”
聖上幾乎要被氣笑,不過他最終還是沒跟這兩人一般見識,這就是一羣聽不懂人話的,不過忠心還是有的。
聖上道:“既然他不願爲官,那就作罷。着禮部,宗正,向氏女於國有功,封爲安和郡主,向氏教女有方,封爲平國夫人,前一封聖旨追回。”
最後一句話是對內侍說的,內侍應聲後,便到門外傳了話,又再次退回皇帝身邊伺候。
這樣的操作下來,向家母女的品階都比向青雲高,聖上有些惡趣味地想着,也不知道向青雲會不會後悔拒絕朕。
聖旨下發後,再次有特使離京,往平郡而來。
先前的特使正準備回京,見有同僚過來,便疑惑道:“難道是聖上覺得我手腳慢了,特地派人來尋我?”
那當然不是的。第二個特使對第一個特使道:“聖上有旨,追回第一封旨意。”
第一個特使大驚,大周雖然有追回聖旨這個選項,但自開國以來也就用過兩次,一次是德宗封后,一次是處決將軍。
說白了,追回聖旨的操作其實就是皇帝承認自己錯了,所以纔要追回,換了一般的皇帝連想都不敢想一下這件事。
第一個特使將眼神投向向家人,難道向家居然這麼點背,剛立功就出了事?
向家人面對這種操作也覺得心裏戰戰,向青雲尤其後悔,一定是自己那封奏本讓聖上不喜,如今卻連累了家人。
追回第一封聖旨後,第二個特使就站直身子,嚴肅道:“向青雲攜家眷接旨。”
向家人都覺得這是封治罪的旨意,心裏顫巍巍的,卻聽特使念道:“封向氏女爲安和郡主,向氏爲平國夫人.......”
向家霎時傻了眼,還是特使提醒道“郡主,國夫人,向青雲,接旨吧。”
女娥首先反應過來,伸手道:“向氏女娥接旨。”
向夫人跟向青雲也連忙跟着接旨。
特使將聖旨放在女娥手中,又對女娥道:“郡主,小人出來得快,您的儀仗伺候人等還在後面。”
女娥道:“多謝您。”
兩個特使略待了幾天,便往京城去交旨。
十天後,女娥的郡主儀仗也到了,除開儀仗外,還有宮內撥下的伺候之人,這也是郡主的顏面,不可缺少。
爲首的是個媽媽,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梳着一絲不苟的髮髻,裙襬絲毫褶皺也不見。
她對女娥行禮道:“見過郡主,小人原是宮內伺候李太妃的,太妃給賜了個名字叫秦華。請郡主賜名。”
女娥無意改變別人用了多時的名字,便道:“你們仍用原名便是。在我這沒有大的規矩,只一條,不許吃裏扒外,否則本郡主對付你們還是能做到的。”
衆人皆應是。
宮內一共派了8人過來,除開秦媽媽外,還有3個媽媽,4個宮女。這個配置很明顯,她們都是來郡主身邊幫忙承辦事情,出主意的。
當然,如果是年少無知的主子,又遇上心大的下人,也很容易被忽悠瘸。
女娥忽然想到,按這種做法,如果哪天大周需要和親,一定能教出不少願意和親的貴女。不過大周對外一向強硬,想來也不會落到那樣的地步。
她隨意想了一下,便將這些事拋到腦後,就算現在是郡主了,但她還是個種地的,種地的就不要想得太複雜了。
女娥將人都丟給她娘,然後自己又帶着丫鬟跑到莊子上去了,宮裏的人過來之前大概也被交代過,沒有人跟她說這不符合禮儀。
她人一到莊子,她留下的丫鬟就迎過來,女娥問道:“最近有什麼進展嗎?”
丫鬟道:“最近沒有什麼新的發現,負責人嘗試改變配方也沒有成功。”
女娥道:“沒有新進展也正常,之前那是運氣好,要是這麼容易被發現,早就被人發現了,哪裏要等到現在。”
之後女娥照舊在莊子上住着,自己偶爾也下地幹兩下,不過每次她幹活的時候旁邊那些人的手腳就特別快,恨不得將女娥手上的活計全都接過去。
這當然不是對小姐的害怕,從他們的眼神裏就能看出來,要不是女娥身份特殊,他們一定會狠狠罵一句:個敗家玩意,不會幹活就一邊待着去,這得糟蹋多少糧食!
女娥偶爾會覺得良心發現,隨意做兩下就乘早滾蛋,大多數時候她還是能多幹就多幹。她很理直氣壯,人都是從不會到會的,剛學的時候出點問題很正常,她還沒把雜草當成糧食給留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