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無人應聲,除了送飯,不會有任何聲音出現,也不會有任何光亮出現。女人拼命撓着地,發出滋滋的聲音,保養精緻的指甲折斷。
她用嘴啃着指甲,將指甲啃得光禿禿的,才心滿意足地點頭。她每日都再叫着,喊着,求饒。她招供着罪魁禍首,說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一切都不過是因爲嫉妒,她本應成爲王妃,卻被一道和親旨意改變了後半生的命運。朱虛國認爲成親是第二次投胎,但她第二次投的胎並不好。日子過得越不好,就讓人越發懷念以往的歡樂與幸福。
這時,王子出現了,宛如一道光照亮了她,王子的承諾讓她覺得自己離幸福那麼近,只要稍微伸伸手,便可以夠到。只不過是指正一個妖孽而已,何樂不爲呢!
清顏閉了閉眼,隨後道:“既然王子這麼着急找王妃,我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他。”
她以陳國陳妃的身份下達命令,將關押的貴女放出來好生打扮後,嫁給朱虛國王子,爲王妃。
朱虛國王子皺眉,連上3道奏本拒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約豈可輕許,更何況想要實現更遠大的目標,又豈能娶一個和親的女人。
堅持愛情的貴女這才明白,原來她所以爲的幸福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清顏問她:“你現在有兩種選擇,你選擇哪一種?”
貴女深深伏倒在地,恭敬道:“請您幫我,我想成爲王妃。”
清顏頷首。次日,陳國國君正式下旨賜婚,讓兩人共接連理。朱虛國王子怨恨不已,兩人見面時,冷硬道:“朱媛,你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陳國國君的女人,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做我的正妃嗎?”
貴女低頭斂眉,輕聲道:“國君並未碰我,我清白未失。”
“呵,清白未失,這就是你朱家的家教,你可真不要臉。我要是你,早就一根繩子吊死了,免得壞了家風,連累家族女子的清譽。”
朱媛擡頭看着王子,問道:“那我該這麼做呢?”
朱虛國王子認真道:“你應該去死,只要你死了,陳國國君就會落下逼迫的罪名,他臭名昭着了,我們母國才能洗刷恥辱。朱媛,這是你的機會,我跟你保證,你一定能青史留名。”
朱媛後退一步,搖頭道:“我不想死。”
朱虛國王子聽得此話,眼中兇光一閃,伸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口中道:“你放心去吧,我會替你向陳國報仇的。”
朱媛只覺得呼吸越來越不暢,她的手緊緊抓着王子的手,用盡全力想甩開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但卻徒勞無功,她只覺得自己的力量宛如進入了大海的水一般,一點水花都沒濺起。
好無力,她是不是要死了?就這麼死了嗎?好不甘心啊!
朱媛的手慢慢垂下,王子眼中慢慢露出笑意。這時,外面傳來推門聲,有女聲在外面道:“朱媛,娘娘召見你,你快出來。”
王子一驚,手上的力氣鬆了幾分。朱媛僅剩的意識也猛然一醒,意識到這是自己求生的機會,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人,就向外面跑。
外面站着一排人,王子收起自己的殺意,慢慢跟宮中的人打招呼,又悄聲在朱媛耳邊道:“你如果還想嫁給我就安分一點,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朱媛的身體抖得很厲害。朱虛國王子心中不屑,輕巧地離開。
王子的隨從看着朱媛隨宮人進宮,擔心道:“王子,她會不會胡言亂語?”
這倒是,兩個隨從心裏都很認可,也就放下了心。
朱媛到了清顏宮中,還沒來得及拜見就暈倒了,請了大夫過來看,是受驚過度。不過她脖子上一道鮮紅的印記也很明顯,死裏逃生,不外如是。
也幸虧清顏之前讓一個妖怪看着朱虛國王子,不然朱媛這回死定了。
朱媛醒來後,立即拜謝清顏感激救命之恩。
半月後,朱媛與朱虛國王子大婚,一切禮儀形式都按照陳國的規矩來,陳國國君早有吩咐,一切從簡,減少奢侈浪費。
花費雖然少,但該有的排場還是有的,陳國有地位的公卿大臣皆在觀禮之列,就連陳國國君也賜下了禮物。
朱媛早早搬到了外面一處房子裏,準備出嫁,她花光了積蓄,從外面請了壯漢,力婦做陪嫁,與她一同進入王子府。
從他們新婚的這一天開始,清顏就不斷聽看守的妖怪說夫妻兩打架的事,雙方都有依仗,誰也不讓誰,王子府的兩個主人動輒便會大鬧一番。
婚後3日,新王妃便入宮道:“娘娘,朱虛國王子圖謀不軌,暗中散佈流言,抹黑國君跟娘娘,臣妾要舉報他。”
清顏眨眨眼,問道:“你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當然有。朱媛小心翼翼地從腰間的荷包中取出一張被摺疊好的信,信已經被燒了一半,但從僅剩的內容來看,也能知道朱虛國王子確實在謀劃對付陳國的事。
清顏派人將信交給國君,又問朱媛道:“你與王子大婚的事情告知你家人了嗎?他們怎麼說?”
朱媛苦笑道:“還能怎麼說,不外乎就是好好伺候王子之類的話。”
“你險些被王子殺死,他們也沒什麼意見?”
朱媛神情尷尬,輕輕搖頭。何止是沒有什麼意見,她家裏都讓她聽從王子的話,乖乖去死。
也是,只要她死了,王子自然會補償她家裏,相比前途,一個女兒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反正當初已經放棄過一次了,再放棄一次也沒什麼。
陳國國君看了朱媛上交的半截信,對侍者道:“將信拿去給王子看看,讓他自己解釋。”
然後國君便繼續低頭處理事情。陳國的人口還是太少了,得想想辦法。
侍者將信拿到朱虛國王子麪前,王子瞳孔一縮,心中立即有了懷疑對象,那個賤人,難怪非得在那時候鬧,原來是有預謀的。
王子道:“大人,這不是我的東西,不知道您是從哪裏得來的?”
侍者道:“王上讓我來聽聽王子的解釋,王子還是想好了再說,若是惹怒了王上,朱虛國換個質子也不是不可以的。”
這換個質子當然不是讓現在的質子回國,沒有這樣的好事。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現在的質子死了,朱虛國當然要再來一位質子。
王子雖然不知道這句話的真正意思,但侍者話裏的諷刺意味他還是聽得出來的,這句話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交代當然是不能交代的,但隱瞞也不能全部隱瞞,誰知道陳國有沒有在他身邊放置眼線。
王子斟酌道:“此事,我也是擔心王上被妖怪蠱惑,這才傳信給父王,希望能找到好的除妖師,幫助王上解決禍患。”
侍者冷笑一聲道:“我要回去向王上稟報,您沒有吩咐前還是不要出門比較好。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