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刻鐘後,甄九由苦玄扶着走進大廳。

    “雲都尉,雲校尉。”苦玄向雲晨和雲林行禮。

    甄九隨意地點了一下頭,就算是打了招呼。

    對於甄九,雲晨很客氣:“甄九郎,我安排保護你的侍衛在半個時辰前被人殺了,我問你,今夜你的院子可進過什麼陌生人?”

    苦玄正想說進來兩個黑衣人,卻聽甄九搶在他前頭開口:

    “額......進過一個黑衣人。”

    明明是兩個黑衣人,九郎爲何要撒謊?

    苦玄驚愕地看向甄九,但很快他又收起驚愕的表情,恢復淡漠。

    九郎說是一個黑衣人,那就是一個黑衣人,他好不容易求得九郎的原諒,不能再惹惱了九郎。

    雲晨又問:“是不是這個黑衣人殺了門口的侍衛?”

    “我看不見。”甄九淡淡道。

    雲晨:“......”

    他又看向苦玄:“你可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苦玄垂眸:“黑衣人進來時,我在房間裏,什麼都沒看到,也不曾聽到什麼動靜。”

    雲晨默了默,那兩名侍衛都是一招斃命,估計還來不及求救就被殺了。

    如此看來,對方定然是個高手。

    “你可知這個黑衣人是誰?”

    “我......”苦玄猶豫了,他該不該說?

    甄九緊接着苦玄的話頭說道:“是崔衡玥。”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甄九,你在說什麼?我今晚根本就沒有去過你那裏。”崔衡玥怒道。

    瓊花也是一臉憤怒地盯着甄九:“甄郎君,舉頭三尺有神明,說謊誣陷他人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甄九一臉淡漠:“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又看不見,且對方是個黑衣人,你又如何得知這人就是我家小娘子。”瓊花提出疑點。

    甄九:“我自從瞎了之後,耳朵就比常人好使,崔衡玥找過我兩次,她的聲音,我不會聽錯。”

    崔衡玥聽得火大,掄起拳頭就衝向甄九:“你這混蛋,我不過是欠你一次診金,你就誣陷我殺人,無恥......”

    看見崔衡玥的動作,苦玄第一時間擋在甄九面前,但崔衡玥還未靠近甄九和苦玄,半路上就被速度更快的雲林攔住了。

    雲林死死地抓住崔衡玥的手臂,令她動彈不了:“崔衡玥,你休得傷人。”

    “放開我。”崔衡玥用力掙扎。

    想到穆雲說過的話,雲林鬆開了崔衡玥,又見崔衡玥只是瞪了自己一眼,並未繼續襲擊甄九,心中稍安。

    崔衡玥轉向雲晨:“殺人總有動機,我與這二人無緣無故,爲何要殺他們?”

    “你第一次去找甄九時與他們交過手,興許你那時就懷恨在心,所以今日就找機會殺了他們。”晨光說出自己的猜測。

    崔衡玥嗤之以鼻:“在南殿,與我交過手的人不知凡幾,若是我個個都要殺,我豈不要累死?

    “我和雲都尉、雲校尉,甚至和穆將軍都交過手,難道我也要去殺了他們嗎?

    “呵呵,真是可笑。”

    晨光一時語塞:“......”

    這時,甄九語氣幽幽道:“瘋子殺人,何需理由?”

    晨光等人頓覺這話有道理。

    見楚王的人用看殺人兇手的眼光看着自己,崔衡玥怒不可遏,對着甄九就罵:“你纔是瘋子,你不僅瘋,而且瞎。

    “我看你的眼睛之所以會瞎,就是你常常誣陷他人,惹怒了天上的神仙。

    “我警告你,你若是再誣陷我,天上的神仙定會將你挫骨揚灰。”

    甄九冷嗤:“天上若真有神仙,豈會容你們這些壞人活到今日?”

    “你不相信?”崔衡玥有點急了:“我告訴你,天上真的有神仙,我......”

    “夠了,都給我閉嘴。”

    雲晨聽得不耐煩,厲聲打斷他們的爭吵,又對崔衡玥說:“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嗎?”

    崔衡玥很無語:“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殺人?就憑他的一面之詞?”

    她揚手指着甄九,繼續道:“你剛纔也聽到了,他們根本就沒有看見侍衛死於誰手,那個黑衣人也不一定就是兇手。

    “即便那個黑衣人是兇手,憑他一面之詞也不能證明我就是那個黑衣人。”

    雲晨默了一瞬,看向旁邊:“甄九郎,那個黑衣人進了院子後都幹了什麼?”

    “她偷了我的傷藥後就走了。”

    聽了甄九的話,雲晨衝崔衡玥伸出手:“把傷藥交出來。”

    崔衡玥:“我是有傷藥,但不是從甄九那裏拿的。”

    雲晨不信:“把傷藥交出來,一查便知。”

    見侍衛上前,崔衡玥急忙說道:“傷藥不在我身上,在我房間裏。”

    聞言,雲晨衝晨光使了個眼色。

    晨光立刻吩咐侍衛:“你去一趟崔衡玥的房間......”

    在衆人等待的時候,崔衡玥突然取下腰間荷包,砸向甄九。

    雲林一時沒注意,荷包與他擦肩而過。

    但苦玄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荷包,他聞到熟悉的香味,打開荷包一看,果然是肉脯。

    “甄九。”

    崔衡玥憤怒地盯着甄九那張看似淡漠的臉,喊了一聲後,兇狠地說道:“上次我給你診金,你說不收銅臭之物,只要肉脯。

    “今日,我把肉脯給你,再也不欠你的診金。

    “你我本可以兩不相欠,但你今日誣陷我殺人,此事我日後必定讓你百倍千倍地還回來。”

    對上崔衡玥那雙兇光畢露的杏眼,苦玄心虛地撇開臉,將打開的荷包舉到甄九的鼻子底下,低聲道:“九郎,是肉脯。”

    “殺人兇手的診金,我不收。”甄九揚手一揮,荷包飛了出去,裏面的肉脯撒了一地。

    香味四處飄散,鑽入衆人的鼻孔。

    侍衛們直咽口水,眼巴巴地望着地上的肉脯,這可是貢品啊,竟然被這些人如此糟蹋......

    雲林與雲晨對視了一眼,又繼續盯着崔衡玥。

    晨光悄悄地靠近雲晨,用微弱的聲音說:“主子,看起來兇手好像不是崔衡玥。”

    “等等再說。”

    此時的雲晨對最初的定論起了疑心,也許,崔衡玥不是兇手......

    “都尉,傷藥取來了。”

    去北地窟取傷藥的侍衛興奮地跑進大廳,向雲晨奉上手中的藥瓶。

    雲晨拿過看了看,臉色一變,一掌拍在桌子上:“崔衡玥,你撒謊,這就是甄九煉製的傷藥。”

    “不是。”崔衡玥斬釘截鐵地說。

    見崔衡玥還不肯承認,雲晨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高高舉起:“這瓶傷藥是甄九給我的,你看清楚了,瓶身和你的傷藥一模一樣。”

    崔衡玥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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