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撲面而來。

    男子身體蜷縮,手捂流血不止的腿,痛苦地擡起頭:“瘋丫頭,救我。”

    眉心處赫然一道傾斜的傷疤,不是蘇畢文,又是誰?

    宋卓行一手握劍,一手撩開簾子:“誰?給我滾出......”

    後面的字剛到嘴邊,就見那突然闖入馬車的男子回頭衝他笑了笑:“宋小郎君,好久不見。”

    宋卓行神情一滯。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越來越響。

    蘇畢文臉色大變,用懇求的目光看着崔衡玥:“瘋丫頭,救我。”

    宋卓行扭頭看向後面,“是雲中城的駐軍。”

    聞言,水芙頓時變了臉色,質問蘇畢文:“你做了什麼?”

    蘇畢文沒有回答,只定定地看着崔衡玥,眼神已由懇求轉變爲乞求。

    宋卓行以及水芙和水蓉都看着崔衡玥,等她一個決定。

    車內安靜了幾瞬,就響起崔衡玥的聲音:“宋小郎君、水芙,你們去擋住那些人。

    “記住,馬車裏只有我和水蓉。”

    這是要救蘇畢文。

    宋卓行和水芙道了一聲“明白”,就下了馬車。

    “把傷藥拿出來。”

    崔衡玥一邊吩咐水蓉,一邊着手檢查蘇畢文身上的傷。

    外面馬蹄聲停,傳來粗暴的喝聲:“攔住這輛馬車。”

    “籲——”

    士兵迅速包圍馬車,封死所有出路,潤竹不得不勒停馬兒,使馬車停下來。

    看見這個陣仗,周圍的百姓拔腿就跑,唯恐惹上麻煩。

    宋卓行跳下馬,立於馬車前,衝爲首的黑臉男人抱拳:“這位官爺,敢問爲何攔下我們的馬車?”

    莫澄掃了一眼馬車,俯視着宋卓行:“你是誰?”

    “無名小輩。”宋卓行語氣淡淡。

    身姿挺拔,氣宇軒昂,面對這麼多士兵還能從容不迫地與他對話,這樣的人豈會是無名小輩?

    雲中城什麼時候來了一位這樣的郎君?

    莫澄在腦海中搜尋記憶,卻沒有收穫,他又問:“馬車裏的人是誰?”

    宋卓行愣了一下,崔衡玥只說讓他攔住這些人,可沒說能不能暴露她的身份。

    就在宋卓行愣神之際,水芙站了出來,揚着下巴道:“這是我家小娘子的馬車,爾等還不速速讓開?”

    一個小丫鬟在他面前也敢如此狂妄?

    莫澄冷哼了一聲:“我們在追捕朝廷欽犯,有人看見他逃進了這輛馬車。

    “我不管你家小娘子是誰,窩藏朝廷欽犯乃是死罪,趕緊把逃犯交出來。”

    莫澄伸手摸向腰間佩刀,渾身上下散發出強大的氣勢。

    水芙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面上看着很鎮定,實則心裏有點慌,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攔住這些人。

    好在這時候宋卓行挺身而出,他鎮定地對莫澄說:“官爺,馬車裏只有我家小娘子和丫鬟,沒有朝廷欽犯。”

    “有沒有,搜過才知道。”

    莫澄揚手一揮:“給我搜。”

    士兵跳下馬,欲靠近馬車。

    “等等——”

    宋卓行大喝一聲。

    士兵腳步一頓。

    宋卓行連忙對莫澄說:“官爺,我家小娘子身份尊貴,豈能隨隨便便讓人搜查......”

    “那就打開車門,讓我看看。”莫澄順勢說道。

    “放肆!”水芙緩過來後,聽見莫澄的話當即呵斥他:“我家小娘子豈能隨便給人看?還不快退下?”

    不報身份還敢這麼對他說話,簡直太狂妄了。

    莫澄怒不可遏,高聲吩咐:“給我搜。”

    士兵一擁而上。

    水芙臉色一白,還來不及琢磨對策,士兵已至眼前。

    她下意識地抽出鞭子,揚手就揮了過去。

    與此同時,宋卓行、潤竹、青柏分散在馬車周圍,見人就打,不讓任何人靠近馬車。

    見狀,莫澄高呼:“這些人窩藏朝廷欽犯,都給我抓起來。”

    “是。”

    聽到外面的打鬥聲,水蓉心頭涌起一陣擔憂,“小娘子,對方人多,水芙他們恐怕應付不過來,我去幫幫他們。”

    說着就要起身。

    崔衡玥按住她:“我去,你留下來給蘇郎君包紮傷口。”

    說完,也不等水蓉迴應,打開車門就跳了下去。

    “瘋丫頭——”

    蘇畢文本想提醒崔衡玥,但崔衡玥眨眼間就離開了馬車。

    “都給我住手。”崔衡玥站在車轅上,大聲喝道。

    周圍的人動作一頓。

    宋卓行等四人迅速撤回馬車旁,警惕地盯着前方。

    莫澄盯着崔衡玥看了看,只覺得她有點面熟,又想不起她是誰。

    能讓這些人聽話,定然就是他們口中的小娘子。

    爲了確認,莫澄還是問了一遍:“你就是他們說的小娘子?”

    “沒錯。”

    崔衡玥微微揚起下巴,自報家門:“我乃靖國公府的小娘子,馬車中只有我那染了病的小丫鬟,並無朝廷欽犯。

    “爾等速速離去,不要耽誤我回府。”

    一聽崔衡玥是靖國公府的小娘子,莫澄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既然只有一個小丫鬟,那爲何不敢給我們看?”

    崔衡玥心中一沉,看來,這人是一定要檢查馬車,否則不肯罷休。

    不行,她不能交出蘇畢文。

    崔衡玥冷着臉,犀利的目光直射過去:“崔氏家訓:不得欺瞞,不得爲虎作倀。

    “我所言句句屬實,這位官爺執意要搜查我的馬車,是欺負我一介女流,還是欺負我崔氏無人?”

    宋卓行嘴角抽了抽,崔氏家訓可沒有這兩條。

    見莫澄張嘴要反駁,崔衡玥又搶在他的前頭:“你不必狡辯,既然你欺負我崔氏無人,那我們就去靖國公府,找我祖父好好說道說道。

    “你儘管跟着我的馬車,到了靖國公府,當着我祖父的面,你好好檢查,看我是否窩藏了朝廷欽犯。”

    如果能爭取到時間,她定能想到辦法把蘇畢文轉移到其他地方。

    莫澄頓時黑了臉。

    小丫頭居然用靖國公壓他?

    呵!

    可惜......

    “捉拿朝廷欽犯,是我的職責,不管你是誰家的小娘子,也不能阻撓我辦差。”

    莫澄再次舉起手,重重揮下:“給我搜。”

    士兵再次涌上去。

    宋卓行等人連忙出手抵禦。

    一名小兵從後面走到莫澄身旁,神情中充滿了擔憂,以及不安。

    “莫先生,那小娘子看起來沒有撒謊,她的祖父萬一真是靖國公,我們今日冒犯她,會不會......連累大都督?”

    莫澄看向打鬥忠心的那抹纖細背影,眸光一冷:“她祖父是靖國公又如何?

    “就衝她是崔家的人,我今日也不能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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