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崔衡玥早早地用完晚膳,在院子裏散步。

    如今她傷勢大好,魚餌也已經撒出去,只等魚兒上鉤。

    “元娘——”

    水芙急匆匆地跑來,小聲稟道:“五爺去找三爺了。”

    崔衡玥命水芙盯着崔詠軒,而作爲庶子的崔詠江一般不會去找三位嫡子,除非有事發生。

    “走,去看看。”

    崔衡玥預感到有事情發生,帶着人前往崔詠軒的書房。

    書房中,崔詠軒不太高興地看着崔詠江:“你來做什麼?”

    崔詠江露出討好的笑:“我是來向三兄打聽一件事......”

    說到這裏,崔詠江瞟向站在一旁的鳴達等人。

    崔詠軒雖然不樂意,但還是看出了崔詠江的意思,他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

    鳴達等人剛離開書房,崔詠軒就不耐煩地催促崔詠江:“有話趕緊說,我還有公務要忙。”

    聞言,崔詠江在心裏罵了一句“裝腔作勢”,臉上卻堆出笑容,走到崔詠軒跟前,緩緩說道:“三兄,我剛纔看見曾銘綁了一個乞丐進大房。

    “你可知那乞丐是何人?長兄爲何要抓一個乞丐回來?”

    什麼?

    崔永軒驚得站起來,死死地盯着崔詠江:“你說的可是真的?”

    “親眼所見。”崔詠江表情真摯,回答完又重複了一遍問題:“三兄是否知曉那乞丐的身份?”

    “不知道。”

    崔詠軒幾乎沒有猶豫就說出了這三個字,然後開始趕人:“我還有公務要忙,你若想知道那乞丐是誰,不妨直接去問長兄。”

    聽見這話,崔詠江臉上浮現出訕然之色:“我......我就是好奇罷了,長兄那麼忙,我怎能拿這點小事去叨擾他。

    “既然三兄不知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崔詠江告退,默默地離開書房。

    崔詠軒看着他的背影,目光變得幽暗。

    老五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否則他怎麼會來三房打探消息?

    莫非......老五知道了乞丐與工部侍郎之死有關,也想搶功勞?

    想到這裏,崔詠軒坐不住了,當即往外走。

    剛走出院子,就碰上了崔衡玥。

    “父親。”崔衡玥恭敬行禮。

    這還是崔衡玥第一次來找他,崔詠軒感到很詫異,不過想到這幾天父女相處融洽,又覺得合乎情理。

    他微微笑道:“是元娘啊,你來找爲父有何事?”

    “無事,就是來看看父親。”崔衡玥露出淺淺的笑容。

    聽見這話,崔詠軒心情大好,還有什麼比女兒關心自己更能讓人滿足?

    尤其是這個女兒之前怨恨自己,如今尊敬他、孝順他,不正是因爲他這個高大威嚴的父親感化了她嗎?

    崔詠軒很得意,表情中帶了一絲出來:“爲父很好,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摸崔衡玥的頭髮,但看見她那張臉,手頓在半空中。

    他頓時感到尷尬。

    崔衡玥好似沒有看見:“父親,這麼多天過去了,人還沒有找到嗎?”

    “......”

    崔詠軒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含糊道:“嗯,還在找。”

    聞言,崔衡玥露出失望的神情:“這麼多天都沒有找到,看來人已經逃出晉陽。”

    她安慰崔詠軒:“父親別難過,這次沒有抓住機會,下次肯定還有機會,五郎明年一定能進士及第。”

    崔詠軒眸中浮現出怒火,下次哪還有這樣好的機會?

    “天色已晚,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崔詠軒對女兒說完這句話,就匆匆離去。

    崔衡玥站在原地,望着崔詠軒越走越遠的背影,腦海中閃過他剛纔的眼神。

    他知道那個乞丐的下落。

    崔衡玥看着崔詠軒離去的方向,突然問道:“水蓉,你剛纔做的糕點還有嗎?”

    “還剩一盤。”水蓉回答。

    崔衡玥當即吩咐:“二孃喜歡喫你做的糕點,你去把那盤糕點拿來,動作快點,我親自送去給二孃。”

    “是。”水蓉領命而去。

    等到水蓉拿來糕點,崔衡玥領着兩個丫鬟徑直就往大房的方向走。

    “長姐,你怎麼來了?”

    崔二孃看見崔衡玥很高興,從榻上跑下來。

    “水蓉今晚做了些糕點,我想着你喜歡喫,就送來給你。”

    崔衡玥一邊說,一邊將食盒放在桌上,把裏面的糕點端出來。

    崔二孃立即湊過去,用力吸了吸鼻子:“嗯......真香。”

    她迫不及待地抓了塊糕點放進嘴巴里,嚼了嚼:“唔......真好喫。”

    “啊——”

    崔衡玥突然捂着肚子叫起來:“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桑花,你陪我去更衣吧。”

    崔二孃看見崔衡玥臉上痛苦的表情,連忙吩咐:“桑花,你趕緊陪長姐去更衣。”

    於是,桑花陪着崔衡玥去更衣的地方。

    崔衡玥把水芙等人留在外面,一個人進了房間。

    這間房她來過很多次,對裏面的佈局一清二楚,她迅速走到窗戶旁,輕輕地推開窗戶往外看了看。

    確認外面沒有人,她翻出窗外,躍上屋頂,先掃視了一遍大房的情況,然後朝着一座人影攢動的院子奔去。

    “長兄,你怎麼能這樣做?父親都說了這件事交給我去做,你怎麼能從我的人手中將那乞丐劫走?”

    崔詠軒怒氣衝衝地質問崔詠宗。

    不過,崔詠軒雖然憤怒,但還知道保守祕密,將奴僕留在了院子裏。

    崔詠宗沉下臉,低斥:“你聽誰胡說八道的?趕緊回去,不要胡鬧。”

    “我胡鬧?”崔詠軒怒氣更盛,步步緊逼:“長兄若是問心無愧,就讓我搜一搜大房,若是人不在這裏,我任由長兄處置。”

    看來老三是有備而來。

    崔詠宗心裏琢磨着到底是誰泄露了風聲,嘴上訓斥道:“放肆!大房豈是你說搜就搜的地方?

    “看在兄弟情分上,你現在回去,我就不追究此事,否則就別怪我動手了。”

    兄弟情分?

    這麼多年來,他們欺負他還不夠嗎?居然還有臉跟他提兄弟情分?

    崔詠軒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挺了挺胸膛:“動手就動手,你以爲我怕你不成?”

    “你......”崔詠宗氣得握緊拳頭。

    “今日我把話撂這兒,除非你把人交出來,否則我絕不會離開。”

    見崔詠軒一副要和他死磕到底的模樣,崔詠宗頓覺腦仁疼,他暗中衝門口的曾銘使了個眼色。

    曾銘接到暗示,悄悄地離開。

    魏姜看見了,偷偷地跟了上去。

    “把門打開。”

    曾銘來到某處偏僻的廂房,吩咐看守的護衛。

    護衛打開鎖,讓曾銘進了房間。

    躲在暗處的魏姜看見了,心裏猜測三爺要找的人在這裏,準備回去報信。

    他正準備離開,餘光瞥見曾銘押着一個乞丐走出房間,似乎要轉移地方,他連忙現身: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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