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詠軒從五房出來後,怒氣衝衝地吩咐:“去大房。”

    又去大房?

    衆護衛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魏姜想勸崔詠軒不要去,還沒開口,崔詠軒卻突然頓足:“算了,還是先回去吧。”

    衆護衛頓時鬆了一口氣,他們可不想被大爺懲罰。

    崔詠軒的反應很快就傳到了崔詠江的耳裏。

    “他居然沒去找長兄要人?”崔詠江很詫異,也很失望。

    若是老三從長兄手裏要來人,他就能想辦法從老三手中搶人,如今老三無動於衷,倒讓他無計可施。

    畢竟,長兄比老三難對付多了,從長兄手中搶人,他想都不用想,鐵定失敗。

    崔詠江心情煩躁,一杯接一杯地喝水。

    寒明見狀,耐心地勸說:“五爺,這個消息太過震驚,三爺一時半會想不到妥善之法,不去找大爺是明智的做法。

    “說不定三爺今晚好好想一想,明日就會行動,您就耐心等待吧。”

    崔詠江覺得寒明的話很有道理,臉上露出舒心的笑:“對,先靜觀其變。”

    ......

    前院書房。

    崔詠宗剛向崔權稟報完崔詠軒找他要人一事,白啓就走進書房,稟道:“國公爺,齊將軍來了。”

    崔詠宗眉梢微挑,連忙對崔權說:“父親,那我就先回去了。”

    “無妨,你留在這裏吧。”崔權說完,就吩咐白啓:“讓他進來。”

    白啓轉身離開書房。

    數息之後,他領着齊年廣進了書房,又默默地關上書房的門,守在門外。

    身披黑色披風的齊年廣摘下帽子,恭敬行禮:“下官見過國公爺。”

    又衝崔詠宗點頭致意。

    崔權臉色陰沉,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你爲何要殺葉志誠?”

    他怎麼知道這件事?

    齊年廣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否認:“下官沒有殺葉侍郎,不知國公爺是聽誰說的?”

    崔權緩緩吐出兩個字:“田——六。”

    齊年廣心中一驚,臉上卻沒有慌亂之色,他憤憤道:“這是誣陷,我沒有殺人。”

    站在崔權身旁的崔詠宗瞧見他的神情,忍不住在心中感慨:臨危不亂,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

    “咚!”

    崔權一拳錘在桌上,壓抑着怒氣低吼道:“在我面前,你還想掩飾嗎?”

    “......”

    在崔權凌厲的目光下,齊年廣心中的堅持一點一點地崩塌,他慢慢地跪下去:“國公爺恕罪,人是我殺的。”

    見狀,崔詠宗心中的敬佩猝然消失。

    “爲何要殺葉志誠?你可知道他是誰的人?你這樣做會給我惹來多大的麻煩?”

    崔權怒不可遏,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齊年廣臉色煞白,急急解釋道:“我知道他是王定坤的人,但是......”

    他突然停住,眸中閃過一絲恥辱。

    下一刻,他憤怒地罵道:“葉志誠那個混蛋不知死活,敢招惹我,我就讓他去見閻王爺。

    “不過,請國公爺放心,我做得很謹慎,絕對沒有留下線索,沒有人知道葉志誠是我殺的......”

    崔權打斷他的話:“你若沒有留下線索,我又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齊年廣:“......”

    他慢慢地垂下頭:“國公爺恕罪,下次我一定會小心點。”

    “還有下次?”

    見崔權生氣,齊年廣連忙說道:“沒有下次,沒有下次。”

    說完,他暗中窺視了一下崔權的臉色,見崔權怒氣稍緩,他小心翼翼地問:“國公爺,田六......現在怎麼樣了?”

    崔權沒有說話。

    崔詠宗見父親不說話,就接道:“田六在我手中。”

    聞言,齊年廣頓時鬆了一口氣:“多謝大爺出手相助,還請大爺將田六交給我來處置。”

    又見崔權黑了臉,齊年廣急忙保證:“國公爺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此事,不會牽連靖國公府。”

    崔權又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崔權問:“你要怎麼處置田六?”

    “自然是......”齊年廣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陰狠。

    只有死人才不會說出祕密。

    崔權默了默:“既如此,我幫你處置,對了,葉志誠怎麼招惹你了?”

    “他......”齊年廣憤怒開口,又頓住,神情中帶着一絲恥辱,支支吾吾不能成言:“他......我......”

    見狀,崔權說道:“好了,我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麼恩怨,如今人已經死了,接下來就好好善後。”

    “多謝國公爺。”齊年廣面露感激,他實在不想說他和葉志誠之間的仇怨。

    崔權懶懶地擡手:“你回去吧,這段時間就呆在府中,不要惹是生非,等風聲過去再出府。”

    聽到“惹是生非”四個字,齊年廣心裏有點不舒服,但礙於崔權的地位,他只能順從道:“是。”

    他戴上帽子,垂下頭,慢慢地走出崔權的書房。

    一路上什麼人都沒有,暢通無阻地走出靖國公府的側門,齊年廣衝白啓點了一下頭,就快步往前走。

    他是坐馬車來的,但爲了掩人耳目,他特意讓車伕把馬車停在距離靖國公府三條街的小巷子中。

    晉陽沒有宵禁,但這個時候,天色已晚,街道上除了齊年廣,已經沒有人影。

    齊年廣一邊往前走,一邊在心裏思考:靖國公那樣說,應該會幫他殺了田六吧?

    正思考着,突然背後陰風陣陣,出於多年征戰沙場練就的警覺,他猛地停下腳步,趴在地上。

    寒光閃閃,兩把短刀一左一右從他身體上空劃過。

    好險!

    齊年廣迅速爬起來,抽出藏在袖裏的匕首:“你們是誰?”

    站在他面前的是兩個黑衣人,除了眼睛露在外面,全身上下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來殺你的人。”左邊身形略高的黑衣人說道,聲音低沉喑啞。

    話音未落,兩個黑衣人腳尖一點,手持短刀再次刺向齊年廣。

    “誰派你們來的?”齊年廣一邊對敵一邊試探。

    身形略高的黑衣人語氣狠毒,眼神中充滿了殺氣:“少廢話,拿命來。”

    說完,就再也沒開口,且攻勢越來越凌厲。

    齊年廣不敢分心,全力對付他們。

    然而,這兩個黑衣人配合默契,武功高強,使出的每一招都要人性命,齊年廣招架不住,只好且戰且退,並大聲呼救:

    “來人啊,殺人了——”

    叫聲驚動了其他人,周圍的房子陸續亮了起來,不少人出來查看。

    “出什麼事了?”

    “好像有人在打鬥。”

    “去看看......”

    腳步聲傳來,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立刻抽身離去。

    心腹邱山跑過來,看見齊年廣腳下的血,又見齊年廣捂着手臂突然倒地,頓時就慌了:“將軍,您怎麼受傷了?”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齊年廣心中着急,抓住邱山的手臂,艱難地站起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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