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第一醫院,已經被戒嚴了。
只因爲進去了一個人。
洛氏的現任家主,同時也是林輕雪的母親,洛燕華。
在洛燕華身邊,整個四九城人見人怕的魔女洛燕雲,安靜得像只小貓。
叮!
電梯門開。
林輕雪此時還在外面的長廊坐着,等唐朝回來。
再度看到林輕雪之後,洛燕華頓時身子一顫,眼神,竟然帶着些許的閃躲。
隨後她回頭看向洛燕雲:“你去外面等我吧。”
洛燕雲一開始並不願意,但是想到現在的情況,需要讓她們母女倆單獨相處一下,輕輕嘆了口氣,離開了這裏。
洛燕華站在走廊處,靜靜看着林輕雪。
像是感受到了視線一般,後者擡起清冷的眸子,母女倆四目相對,時間彷彿定格了一下。
眼裏有一瞬間的驚訝,林輕雪很快歸於平靜,對洛燕華的帶來一點也不意外,繼續看向別處。
洛燕華來到她身邊,輕輕詢問道:“我能坐這兒嗎?”
林輕雪頭也不回的說道:“這裏是醫院,不是我家。”
洛燕華笑容更純粹了,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林輕雪的身邊,說道:“你應該明白,這個孩子的出生,對兩家而言,意義都很大。”
這句話像是隨口所說,又像是在解釋爲什麼會來這兒。
林輕雪瞥過頭,問道:“然後呢?”
“……”
洛燕華似乎被女兒的冷漠問得有些啞口無言,沉默許久後,神色一下子變得坦然,看着林輕雪說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我沒有養育過你,但是你……依然是我洛氏的孩子。”
這話說得林輕雪臉色有些微變,但是眼神卻是更加冷冽了。
沒說話,等着洛燕華繼續說下去。
“我不求這個孩子姓洛,我只希望,你能多帶孩子回來看一看我,讓他知道有這麼一個奶奶存在,就好了。”
洛燕華神色說不出的複雜:“以前,我一直不服老,但是直到知道你第二個孩子有了動靜後,我才意識到,我該隱退了。”
“舊時代的人都該隱退了,新時代的人就接過傳承的火炬。”
“……”
聽了洛燕華的話,林輕雪也一下子沉寂了起來。
點了點頭:“好,我會回洛氏。”
得到林輕雪承諾後,洛燕華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濃郁了幾分。
“注意身體。”
洛燕華叮囑一句,隨後起身打算離開。
“等一下。”
“媽……”
林輕雪在後面喊道。
剛走了一步的洛燕華身子頓時一顫,韶華不老的容顏,浮現一絲濃濃的震驚之色。
僵硬的轉過身來,看着林輕雪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剛剛,喊我什麼?”
“媽。”
相比之下,林輕雪神色很平靜的說出這個字眼。
洛燕華完全轉過身來,臉上表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激動、開心、喜悅、歉意……什麼都有,又什麼都表達不出來。
嘴巴微張,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快三十年了!
林輕雪,終於肯認她這個母親了!
林輕雪很快又恢復了平時的冰冷,淡淡道。
“好,輕雪,以後在四九城有什麼困難,跟媽說。”
洛燕華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媽雖然離開了四九城二十年,但是這點影響力還是有的。”
林輕雪一點也不懷疑洛燕華說得話,光是二十年前就在四九城叱吒風雲,就足夠讓她成爲一個傳奇人物了。
只要林輕雪願意,有了洛燕華的幫助,她的麗晶集團很容易就能成爲商界的巨頭企業。
林氏,也不敢用這種態度和林輕雪說話。
然而,林輕雪卻是淡淡笑了一下,神色平靜:“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自己就能過的很好。”
“我只想知道那時候你們離婚的真相,你真的,無法生育嗎?”
林輕雪話鋒一轉,眼神變得犀利,盯着洛燕華的眼睛。
“……”
洛燕華一時間半會兒似乎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怔怔的看着林輕雪。
洛燕華以前貴爲第一美人,爲什麼會和林若愚離婚?
這份婚約,甚至還是林若愚提出的。
世人無法理解,甚至林輕雪都無法理解。
這是她心中永遠的刺,但是她從來沒有提起過。
現在只有她和洛燕華兩個人,她纔會這個埋了很久的祕密說出來。
過了許久,洛燕華才反應過來,嘴角上揚,浮起一抹看破紅塵世間的淡笑。
“能不能生育,現在再回頭來看,重要嗎?”
“那我換個問題。”
林輕雪說道:“爲什麼,你和他離婚後,會選擇離開四九城,然後出家?是這個地方,讓你有什麼難以斬斷的情緣嗎?亦或者是----人?”
“……”
於是,洛燕華臉色變得僵硬,笑容依然在,但是已經變得愕然。
林輕雪雖然不是她生的,但是,那份敏銳的洞察力,和智慧,繼承於她。
“一般人離婚後,不說老死不相往來,也不會去出家吧?”
林輕雪眯起眼睛,眼裏滲透着智慧的光芒:“我想知道你參了二十年的佛,到底參出一些什麼。”
洛燕華滿臉愕然,但是看着林輕雪的臉,神色漸漸變得嚴肅。
沉默了許久,洛燕華臉色掙扎了一下,終於變得坦然,說道:“我和林若愚這場婚姻,我最愧疚的是你,這二十年,我也參的是你,我參不透,佛不原諒,我只能還俗,回來找你。”
“爲什麼?”
林輕雪眉頭緊緊的擰起。
“因爲,我和你爸結婚,只是一場虛假的婚姻。”
洛燕華神色哀傷,眼神複雜的說道:“你父親,是爲了報復我,才接近我的,偏偏我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場騙局,等我意識到時,已經晚了。”
“騙局?”
林輕雪無法理解。
洛燕華點點頭,繼續說道:“他的家族,因爲我的母親而亡,他欺騙了我,但是我並不恨他。”
“因爲從我們結婚的那一天起,就註定了是兩敗俱傷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