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座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司機也端坐不動,安靜地等候吩咐。
男人的視線透過車窗,停駐在遠遠散在四周的人羣臉上。
有歡聲笑語喜氣洋洋的,也有垂頭喪氣失望鬱悶的,通過每個人臉上的神情,可以輕而易舉地判斷出他們的立場。
他眸裏涌上冷凝,低低地嘆了口氣:“山下老師果然老了,竟然輸給了低等的人。”
司機噤若寒蟬,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車外,山下地平焦急地轉了下眼珠,猶疑着是不是上前請人下車。
好在沒有讓他等下去,司機終於下車,然後轉身到後座打開了車門。
“見過宮本大佐。”山下地平背彎得更低,汗水不自覺地爬滿了額頭。
視線下一雙黑色軍靴踩在地上,然後是冷冽帶着雪松氣息的身體經過:“不用多禮,帶我去見老師吧!”
“是!”山下地平緊張地應了聲,忙擡起頭來跟上。
被山下地平慎重對待的男人長了一張英俊到令人覺得危險的面容,眼眸深邃,鼻樑挺直,足以吸引任何人女人的視線。
只是他的氣質陰冷內斂,令人望而生畏,生生削減了人們靠近的慾望。
宮本良秀,出身名門,櫻花國軍部的後起之秀,極端右翼分子,如今負責情報事務。
他曾經接受過山下皖智的格鬥技術培訓,對山下家族的環境十分熟悉。此刻他站在庭院中,望着後面雖然撲滅了火,但是冒着嫋嫋青煙的天空,瞳孔裏明滅不定。
山下地平原本在一旁帶路,見此忙停了下來,慚愧地道:“非常抱歉,我們沒有保護好林子君,害得他被燒得屍骨無存,是我們的失職。”
宮本良秀擡手製止他的自責,輕聲道:“一個林子君的死不值一提,但是他的被殺卻極大地損害了帝國的威嚴和信譽,如果連投靠我們的人都無法保護,以後又怎能說服他人棄暗投明呢。”
如果背叛的代價是死,那麼付出再大的金錢和美色,也無法再輕易誘惑人叛變。
所以,c國國安會天涯海角上天入地也要追殺每一個叛國之人,獲得利益的一方也會千方百計地保護那些出賣情報給他們的他國叛徒。
這也是一種隱形的較量,只是從未在明面上展示。
山下地平憤恨地道:“都要怪那個蕭如斯,如果不是她上門踢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導致我們的疏忽,….。我懷疑她是c國故意安排來的間諜,說不定一切都是他們算計好的。”
宮本良秀垂下眼眸,睫毛出人意料地長:“蕭如斯是嗎?放心,只要是帝國的敵人,軍部一個都不會放過。只是現在,還是先帶我去看看老師吧!”
對後院焚燒的現場似乎失去了興趣,宮本良秀轉頭進了山下皖智養傷的和室。
山下皖智還昏迷着,臉上的傷痕漸漸變成了難看的青紫,即使在睡夢中還緊緊皺着眉頭,似乎爲了某樣事物在抗爭。
“老師的傷怎麼樣了?”宮本良秀跪坐在一旁,問着自己帶來的醫生。
醫生爲傷患仔細地檢查了身體,忙垂首道:“目前看來只是外傷,之所以昏迷不醒還是受了外力的衝擊,如果想知道詳細的結果,建議還是到醫院檢查。”
微微頷首,宮本良秀注視着山下皖智,啓脣道:“放心吧老師,我會幫你報仇的。我絕對不會允許一個人在我們的國土上耀武揚威,還有c國的特工人員,他們都會付出代價。”
“宮本大佐,拜託你了!”山下地平感激地欠身道。
“那麼我告辭了,請照顧好老師吧!”宮本良秀起身。
山下地平忙站了起來,困惑地道:“您,您不去看看林子君被殺的現場嗎?”
“不必了。”他好看的脣角扯了扯,透着薄涼,“死去的人是沒有價值的。而且,即使沒有看到現場,我也能聞到那股味道,屬於c國特工的味道。”
轉過身,他輕聲道:“等老師醒了後,請務必轉告我的問候,帝國的武術界還需要老師,期待他恢復健康。”
山下地平低下了頭,神情凝重地道:“我一定轉告你的話。”
空手道大師山下皖智可以被打敗,但是不能被打垮,作爲櫻花國武術界的旗幟人物,他必須是積極堅忍不拔的,貫徹武士道精神的男人。
走出武道館,宮本良秀坐回車裏,司機小心發動車子馳離山下家族。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車門無聲無息的開啓,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子閃身坐上了車。
“見過大佐,這是蕭如斯在東京時的資料,請過目。”她長着秀氣可愛的面龐,恭敬無比地雙手奉上資料。
“沖田家族?”宮本良秀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行字上,低聲念道,“以一人之力殺死沖田次郎,滅殺沖田家族培養的數百殺手。”
合上資料,他狹長的眼眸閃過冷光:“去沖田家族。”
“是。”司機應了聲,馬上調轉方向往沖田家族而去。
另一頭,蕭如斯和林會長等人約定明天再見,回到了暫居的旅館。
一路上,麥子傑都殷勤得很:“蕭小姐辛苦了,累了嗎?要不要喫點東西,還是先喝茶?我去準備。”
蕭如斯不耐地掃了他一眼:“聒噪,你好吵。”
麥子傑縮了縮肩膀,忙做了個閉嘴的表情。
在房間門口停下,蕭如斯轉過身:“現在開始不要打擾我了,午飯的時候再叫我。”
“喔。”麥子傑眨巴眨巴眼睛,一臉順從的模樣。
開房,進門,關門,蕭如斯的動作一氣呵成,將麥子傑關在了門外。
洗澡沐浴,重新打理了一遍自己,覺得終於清爽乾淨了,蕭如斯的心情才放鬆了點。
她打開門,打算下樓喝杯清茶,就見到麥子傑手上端着茶具,笑眯眯地等在門外:“上好的鐵觀音,蕭小姐,來一杯!”
蕭如斯眯了下眼,還是讓開身子:“進來吧!”
把茶具放在茶几上,男人以一種不符合自己氣質的優雅,嫺熟地開始泡茶。
蕭如斯冷眼旁觀他的動作,耐心地等他泡好茶,然後給自己端上一杯。
低頭品了一口,她挑了挑眉。
“可惜這裏沒有上好的鐵觀音,等到回國後,如果有機會的話,再泡一壺好茶奉上。”他遺憾地道。
說着,他一本正經的道:“如今多有不便,先以此茶聊表謝意,多謝蕭小姐相助。”
“如果是想謝我,那我接受了,沒有別的事的話,……”蕭如斯想打發人出去了。
誠然她不介意幫上一把,但是對摻和太深沒興趣,有些事點到爲止就好。
“蕭小姐就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麥子傑好奇。
“不想。”蕭如斯干脆利落地道。
麥子傑難得地噎了一下,眯了眯眼:“因爲信任鬱警官,所以對發生什麼事都無所謂?”
“可以這麼說。”蕭如斯隨便應付。
麥子傑摸了摸鼻子:“哪怕我給蕭小姐帶來了麻煩?”
“麻煩?”
“是的。”麥子傑身上的油膩不知不覺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另一種嚴肅的氣質,“蕭小姐應該知道了,山下家後院有人死了。”
“這個死了的人會給我帶來麻煩?”蕭如斯偏頭。
“這個人可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和櫻花國軍方有關係,他死了,軍方說不定會懷疑上蕭小姐,牽連到你。”麥子傑眸色深沉莫測,“如果我建議蕭小姐取消接下來的挑戰,立即返回國內,……”
“不行。”蕭如斯打斷他,冷然道,“下了戰書,比試一定要履行,你是想讓我當個逃兵嗎?”
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麥子傑窒了窒,苦笑道:“我怕你有危險。”
“危險?比沖田家族的殺手還危險?”蕭如斯挑眉。
“也許,非常有可能。”麥子傑盯着她道,“蕭小姐後悔幫我了嗎?”
“幫了就幫了,何談後悔。不過,......”蕭如斯斜睨着他,“如果你再在我前面嘰嘰歪歪,我就封住你的嘴,讓你再也開不了口。”
麥子傑受驚地捂住嘴巴,甕聲甕氣地道:“我,我怎麼不招蕭小姐喜歡嗎?”
蕭如斯淡淡一笑:“恭喜你,終於有自知之明瞭。”
麥子傑頓時一副飽受打擊的樣子。
誠然知道麥子傑在自己面前的樣子可能是僞裝的,可是有時候惟妙惟肖的德性,叫人看了實在礙眼,恨不得當場撕下他的臉皮。
“所以你現在可以出去了,我允許你危險來臨的時候,可以向我求救,看在鬱警官的份上,.....”
她的話沒說完,麥子傑就站了起來轉過身子:“走,走,我馬上就走。到時候,請務必看在鬱警官的面上,”他側首微笑了一下,“救我哦!”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晚安!感謝在2021070323:07:362021070423:02:59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7911214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