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極致的速度,刺激着人的腎上腺素,像是一場與死亡賽跑的生死時速。
“哈哈哈,好爽!”男人不時發出興奮的嚎叫,像頭野獸。
蕭如斯閉眼抱胸安靜地坐着,低喃了一句:“真吵!”
男人聞言臉上閃過異色,他抽空瞥了眼面色如常的蕭如斯,好像這種超越極限的速度絲毫沒有影響到她似的。
“韓說你很強,看來他說的是真的。”他舔了舔脣,眼裏閃過詭異的光芒,“很少有女人敢坐我的車,我現在非常的期待,期待接下來的旅程,讓我們一起飛吧!”
“韓?”蕭如斯若有所思,“他是誰,就是綁架了我弟弟的主使者嗎?”
“我只知道他是你的仇人,你不會連自己得罪了什麼人都不知道吧?”男人幸災樂禍地怪叫。
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現在蕭如斯的腦海裏,如果說自己的仇人中有誰跟‘韓’這個字有聯繫,她只想到一個人。
“韓嘯陽。”她側過頭幽幽地道,“是他嗎?”
“什麼,老大的中文名字叫‘韓嘯陽’嗎?多謝你告訴我,真是一個驚喜的禮物。”男人得意地擠了擠眼。
“他是你們的老大,所以,你現在是一套帶我去見他。”蕭如斯道。
“不,不,帶你見他不是我的人任務,我的任務是帶你‘飛’。”男人古里古怪地發出笑聲。
“飛,在車裏飛?”蕭如斯詫異地睇了他一眼。
“不,是真正的飛翔,帶你體會生死關頭的絕望,在死神的鐮刀上跳舞,那纔是最美的享受。”男人臉上浮現噁心的笑容,掃過蕭如斯的視線帶着不加掩飾的惡意,迫不及待想看女孩從容冷靜的面孔自控變臉,然後絕望乞求。
光想想這畫面,真是太美了!
有病,蕭如斯淡淡睨了他一眼,收回視線。
“呵呵!”男人突然把油門踩到了底,跑車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聲,掉頭轉彎衝上了一條冷清的公路。
蕭如斯皺了皺眉,沉聲道:“這不是去往約定好地點的路,你走錯了。”
“不,沒有錯。”男人發出嘶啞的嗓音,蠻不在乎地道,“地點臨時變更了。”
蕭如斯眼眸黯了一下:“我不喜歡說話不算話的人。”
“我也不喜歡,可是死人是沒有資格表達不滿的!”男人視線死死盯着前方,一股扭曲的情緒從他身上升起。
“死人,誰是死人?”蕭如斯微眯了下眼。
“哈哈,當然是你啊!”男人眼珠都紅了,看着前方越來越逼近的盡頭,呼吸變得急促,“看到了沒有,多麼絕妙的所在,那就是我爲你準備的死亡之地,盡情地飛翔吧!”
蕭如斯目光看向前方,透過跑車的擋風玻璃,一條不在意料中的道路出現在視野裏,因爲那路的盡頭本沒有路,只有一個標記着‘危險’的警示牌,提醒行人前方無路。
路的盡頭是什麼,是懸崖。
作爲和‘摩天派’所在山峯相對而立的山頭,不知什麼人曾經想在山頂修一座供人歇腳賞景的涼亭,可是遇到旁邊的山峯滑坡就廢置了。
久而久之這座山就荒廢了,相較於熱熱鬧鬧的隔壁的山峯,這裏差不多被人遺忘了。
而今,跑車正瘋狂的以投奔地獄的架勢衝了過去。
從加速到失控不過短短几秒鐘,即使蕭如斯想動手做些什麼也來不及了。
輪胎在地面上製造出刺耳的摩擦聲,火紅的跑車像一朵火焰凌空躍出,射向了半空。
等着它的是什麼,是摔落,是爆炸,然後解體燃燒,包括車裏的人。
瘋子,男人真的是瘋子嗎?
如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殺掉蕭如斯,可是難道他自己也不怕死嗎?還是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拉着蕭如斯一起死?
在跑車離開懸崖平臺的一霎那,駕駛座位置所在的車門打開了,男人離開車子跳了下去。
身子落下的同時,他從身上掏出了工具,開始去抓山壁上的着力點。
他的手上多了一雙手套,手裏握着一把刀具,企圖鑿穿山體。
幸運似乎眷顧了他,在沿着山壁向下墜落了一段距離,終於阻止了墜勢。
貼着潮溼泛着土腥氣的山壁,男人發出了嗷叫聲,嗷嗷嗷,他成功了!
孤注一擲將跑車開出懸崖的勇氣,再這千鈞一髮之際抓住時機逃出跑車的反應,還要有絕佳的經驗和體能,才能在面臨摔死的陰影下,抓住一線生機。
這的確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飛’,在死亡的神經上旋轉跳躍,俗稱作死。
男人微轉過頭,帶着欣賞的眼神看着愛車的死亡之旅,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被困在車裏的蕭如斯臉上該是如何的錯愕,以及恐懼絕望。
真是太可惜了,不能看清她的表現,應該在車裏裝一個攝像頭,將女孩‘可愛’的表現拍下來作留念的。
男人嘖嘖嘆息。
驀然,他瞠大連眼,呼吸在這一刻停滯。
一幕不可思議的場景在眼前上演。
只見在急劇降落的跑車頂上,蕭如斯的身影負手而立,猶如傲視睥睨的天人,冷冷地俯視世間蒼生。
她的視線和男人對上,倏忽一笑,整個人凌空飛起。
那不是他們自我暢想的‘飛’,而是真正的不依靠任何的工具,憑藉自身的□□,在空氣中違反重力地飛翔。
男人的瞳孔裏,代表着蕭如斯的點由遠及近,越來越大,而後在他驚駭變形的神情下,抓住了他的肩膀。
男人突然覺得手臂感到了千斤的重力,抓着斜插在巖壁上的刀一下子青筋繃緊,似乎下一刻就要抓不住他。
“該死的,韓,你這混蛋,你要害死我了,你給的消息根本就不準確。”男人嘴裏哇哇大叫着,連聲詛咒着韓嘯陽。
“這就是你所謂的‘飛’嗎?”蕭如斯的語氣帶着失望,幽冷的氣息輕輕吹拂在背後,男人頓時出了一聲冷汗。
“怪物,你是什麼怪物,爲什麼你會沒事?”他費力地扭過頭。
“因爲,我會功夫啊!”蕭如斯輕聲道,隨即如春筍般的手指點上了他握着刀的手背,“不是想飛嗎?那就飛吧!”
“不,你要做什麼?”男人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手背感到一股難以自制的痛癢,然後猝不及防地鬆開了刀柄,整個人開始墜落。
‘轟’,底下劇烈的爆炸聲傳來,震得山體掉下了幾塊石頭,那是被丟棄放飛的跑車終於落到底,車子燃起的火焰升騰而起。
男人的頭皮一激靈,身子在向下落下,耳旁的風呼呼刮過,他頭一次真切地體會到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
是的,這不是一次興之所至的冒險,也不是早有準備的挑戰,一旦掉到山下,那就是真的死了,再也沒有活命的機會。
死亡沒有他想象中的美妙,他也不是自己設想中的無所畏懼,他不想死,他想活。
“救命,help!”他瞪大了眼睛,眼珠倒映出蕭如斯頭下腳上平靜注視自己的身影。
倆人就這麼保持着同時向下墜落的姿勢,然而蕭如斯是遊刃有餘的,彷彿在欣賞自己的狼狽不堪。
怎麼有人,怎麼沒有人真的做到掌控自己的生死,還遊刃有餘地戲弄他人的性命?
可怕可怖,她是魔鬼嗎?
男人幾乎以爲自己死定了。
就在他準備閉目等死的時候,蕭如斯突然伸出了手。
他墜落的姿勢一下子停住了,晃晃悠悠地掛在了半空中。
只見蕭如斯一手輕鬆地攀住山壁,一手抓住他的衣服,垂眸問道:“‘飛’的滋味好嗎?”
男人脣角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呵呵!
有些人自以爲無懼死亡,藐視生命,只不過還沒有真正面臨絕境,所以纔敢大言不慚,輕易地擺佈玩弄他人,不過是無知無畏!
“想死,還是想活?”蕭如斯淡淡地問。
“想死如何,想活又如何?”男人眨眨眼,狡猾地道。
“想死很容易,我鬆手就夠了。想活,就告訴我關於韓嘯陽的一切,他綁架我弟弟的目的是什麼,現在人在哪裏?”蕭如斯問道。
“no,我不能說。”男人眼裏閃現出一抹懼意,愁眉苦臉地道,“韓太可怕了,對付背叛他的人手段太殘酷了,我可不想應付他。”
“喔,你可以不用應付他,那麼現在可以死了。”蕭如斯挑了挑眉,忽然鬆手。
“不,救我!”沒有什麼比得到了希望再失去更可怕。
那種高空墜落的失重感再次淹沒了他,在即將滅頂摔打粉身碎骨的恐懼下,眼看着蕭如斯的身影越來越小,靜靜地凝視着自己,男人終於怕了。
“我說,我說,快救我!”他奔潰大喊。
蕭如斯臉上似乎露出一抹笑意,她驀地直撲而下,就像一隻橫掠過天空覓食的蒼鷹,瞬間到了男人頭頂。
身子再次在半空懸停,男人呼出一口氣,得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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