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兩眼一挑,別過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完全沒有準備解釋的意思。

    桑榆氣的眼睛都直了,我趕緊打圓場,“沈鈺,你就不能對桑韻好一點!”

    沈鈺依舊面不改色,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似的,讓人無可奈何。

    看他這麼不配合,我便也就懶得搭理他,拉着桑韻往旁邊走了兩步,這才小聲的問,“怎麼又吵起來了?”

    桑韻不是不懂事的人,這種場合,以往她都給沈鈺留着面子,剛纔卻是一個笑臉都沒有,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夫妻倆在鬧矛盾究其原因,肯定是沈鈺做的過分了。

    桑韻長長的退了一口氣,才壓着火氣開口,“我最近準備跟朋友合夥開公司,正找投資人呢,好不容易趁着今天的機會,私下接觸一下那些,手裏有閒錢又對我們的項目感興趣的老闆,事情都談的差不多了,人家答應明天就可以籤合同,結果沈鈺忽然就冒出來,一雙大眼有仇似的盯着人看,硬生生把人嚇走了!”

    我尷尬的扯了下嘴角,轉頭朝沈鈺看了一眼,他有這麼無聊?

    “這事沈鈺確實過分了,不過你要開公司的事情,怎麼之前沒聽你提起過,況且,你要找投資人,那人傻錢多的,沈鈺不是正好嗎,夫妻同心,那還不來個生意興隆的?”

    “他?”桑韻嫌棄的斜眼往身後睨了一眼,嗤之以鼻道,“沈鈺錢多倒是不假,可是不傻,況且他一向看不上我心儀的東西,根本不可能出這筆錢......算了算了,就當我倒黴,投資人我另找就是了。”

    “其實......”

    “叮叮叮——”

    剛準備開解一下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正廳的講臺上,司儀拿着話筒,敲響了手上的杯子,到嘴邊的話也只好嚥下去。

    “漫步人生風雨路,瀟灑紅塵天地間,今天是秦老先生七十大壽......現在有請秦總,爲老壽星致辭祝願!”

    說完,秦柏萬便在賓客的叫好聲上了臺。

    “那什麼,感謝各位好友今天來替我父親慶生,我這個人呢沒什麼本事,唯一沒讓家裏失望的,就是賺錢的本事還行,父親爲我呢操了不少心,我就祝他永遠健康永遠快樂,陪我們的時間更加長久!”

    “好!”

    司儀很有眼力見的帶動氛圍,臺下立刻掌聲如雷。

    這時,臺下忽然閃過一個人影,直接走到司儀身邊,耳語了幾句之後,將手裏的一個方形木盒遞過去之後,隨即下了臺。

    講臺離我的位置有些距離,並不能將那人看清,只是隱約覺得身形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很快,司儀再次接過話茬,“各位,聽我說,今晚各位有眼福了,咱們的小趙總,趙爽女士,知道老爺子喜歡古董,特地蒐羅來一件珍貴藏品,作爲秦老先生的生日禮物,現在已經交由我手,大家請——看!”

    話音落下,司儀雙手拿住盒子,將上下部分打開面向衆人,隨後現場負責錄製影像的機位便移了過去,下一秒,講臺上的大屏幕便展示出了裏面的古董——一枚藏傳天珠。

    司機滿眼放光的看着手裏的東西,還不忘動情講解,“如果我沒猜錯,這枚就是古西藏目前發現歷史最早的天珠,價值兩億五千萬餘元!去年在m國進行拍賣之後,就被私人買家收藏了一直沒有面世,沒想到居然是被趙總拍下的!實在令人歎爲觀止啊!”

    這司儀也算見多識廣了,在我看到那不過是手指大小的珠子,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大的價值。

    重點是,這個價格也很耐人尋味,兩億五千萬,似乎和官司聯繫匪淺啊。

    這不,身邊見慣了大場面的賓客,紛紛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起來了。

    “趙家送的,這個價錢,不是明擺着想和秦柏萬和解嗎,這禮手下,兩家的關係,也許就能自此緩和了。”

    “沒想到啊,我們在這等着看趙家那女人的笑話,人家早就想好後招了。”

    “那是,要不然人家能甩開趙家自家開公司呢,當衆把這天珠當成賀禮送出去,秦柏萬不收也得收,看來這口氣,是出不了咯~”

    “嘖嘖嘖,趙爽這女人,坑了人家兩億,纔不痛不癢的丟五千萬賠償,惹不起啊......”

    諸如此類,言語不乏對趙爽抱有敵意和嘲諷的,但歸根究底,不過是羨慕她的好手段罷了,不戰而屈人之兵,正是他們想學到的本事。

    鬨鬧聲中,臺上的秦柏萬明顯笑的有些不自然,但正如臺下的客人所料,沒人會在自己父親的壽宴上發火,很快,他便調整好情緒,大方的從司儀手裏接過天珠,像模像樣的拿在手裏打量了一番,隨後點了點頭,做出滿意的樣子。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秦柏萬要勉爲其難的接受趙爽另類的道歉時,他將木盒一關,拿着話筒下臺,走到最近的餐檯上,隨手拿起一瓶威士忌,倒滿三個杯子,然後笑臉面對衆人。

    “趙總。”秦柏萬一眼找到人羣中的趙爽,追光燈應聲打過去,將趙爽身邊的人都明晃晃的照亮,“這麼大的禮,我秦某人不知道該怎麼感謝纔好,不如就讓我敬你三杯酒,聊表謝意,不知道趙總,賞不賞臉?”

    “這秦柏萬居然來這一招,沒想到啊,挺給咱們男人長臉。”

    “酒倒的這麼滿,喝下去不得直接洗胃去?有點狠了吧?”

    “你懂什麼,趙家那女人勢力的很,就該讓她長長記性!”

    “哼,都還不知道呢吧,趙爽早些年爲了拉生意,早把胃喝出毛病了,這三杯酒,不是讓她遭罪,是要她的命啊,沒看出來,秦柏萬還是個狠角色呢!”

    真真假假的八卦聽得我一頭霧水,但是看趙爽遲遲沒有做出反應的表情,應該八九不離十。

    但是正如秦柏萬在臺上接到禮物一樣,趙爽此刻不點頭把酒喝了,同樣是騎虎難下。

    道歉這件事,在錢權至上的世界,不扒一層皮,雙方永遠不可能真的止戰。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趙爽身上,等着她的反應,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一般,除了話筒細微的電流聲,整個大廳幾乎聽不到聲音。

    終於,對峙了十幾秒之後,趙爽面色變了變,擡腳走到秦柏萬身邊,一句話不說,接連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賓客假裝都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秦柏萬也愣了一跳,大概沒想到她居然這麼配合。

    三杯酒下肚,趙爽表情雖然不太好看,看起來也不像那些八卦羣衆說的那麼誇張,在司儀和其他客人的起鬨下,還當衆和秦柏萬握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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