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風過境,你我皆客沈姝傅慎言 >第1003章 再晚就來不及了!
    大概也是因爲這樣,面對顧翰這樣的男人,我們曾經纔會分開這麼長的時間。

    想到這兒,忽然又多了一絲愧疚,假使我能早點想通,或許不會讓彼此這個年紀,身邊卻沒有孩子陪伴。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安,就像被植入的病毒一般,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在抗拒,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覺得抱歉。

    我實在不願迷糊下去,驀地看向顧翰,“顧翰,我想看心理醫生。”

    提到這個,顧翰神色一怔,放下手裏的刀叉,認真的看着我說道,“我之前的確有了解過一些心理治療方面的事,也諮詢過專業醫生,心理治療主要還是針對心裏有障礙的病人,你是因爲意外事故纔會失憶,貿然治療,最多隻能起輔助作用,效果不會太好。”

    服務生恰好端了菜上來,等他離開,顧翰才又繼續說道,“怎麼突然想起這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我想了想,有些失落的把頭低了下去,“我只是想找回自己,不想繼續揹負着另一個人的影子生活了。”

    顧翰聞言,沒有接話,垂着眸子深思了一會兒,才擡頭鬆口,“既然你決定了,我支持,晚上回去之後,就聯繫心理醫生,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們來日方長。”

    “好。”我激動的看着他,機會多小都無所謂,只要能試,哪怕一秒的記憶我都不願失去。

    “喫飯吧。”顧翰勾了勾脣,眼底笑意淡淡。

    ......

    喫過飯天已經黑了,霧濛濛的飄着小雨。

    才初秋,京城的雨就一直下個沒完,莫名的讓人心情煩躁。

    走回車上,頭髮都被雨水打溼,顧翰開着車,速度放得很慢,時不時和我搭話閒聊。

    開出市區,經過一個十字路口,顧翰踩下剎車,卻猛地發現不管怎麼踩,車子都沒有減速的痕跡,速度反而越來越快。

    顧翰試圖拉動手剎,可由於車速過快,根本拉不起來,汽車就像離弦的箭,一發不可收拾的失控,眨眼間就衝過紅燈飆走。

    顧翰臉色一沉,一邊拼命按喇叭警示車輛行人,一邊大喊,“小姝,剎車壞了,我儘量控制住,你快跳車,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這時已經發現異常,身後的路口由於我們強行闖過,十幾輛車堵在正中間,迎面而來的車也注意到汽車速度過快,全都敏捷躲避。

    緊緊的抓着安全帶,我也跟着緊張起來,“不行,我不能丟下你!”

    顧翰聞言,非但沒有被感動,反而流露出從未有過的暴怒,“我讓你逃!你是我用命救活的,我不許你再有危險!”

    形勢危急,我根本來不及去想他這話裏藏着的深意,一咬牙,按下了車門的開關,硬着頭皮跳向路邊的青草地。

    好在草地植被柔軟,我僥倖只受了輕傷,沒什麼大事。

    想起還在車上的顧翰,我趕緊起身往車行駛的方向追趕,猛地站起身,卻聽“嘭”的一聲巨響,顧翰的車已經撞響護欄,側翻在地。

    我迅速跑過去,找到駕駛座的位置,趴在地上,透過車窗查看顧翰的傷勢,“顧翰,你沒事吧!”

    顧翰頭上鮮血直流,眼神空洞,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眨了眨眼,似乎是認出了我,接着便整個人暈過去了。

    我這才手忙腳亂的拿出電話準備叫救護車,“120嗎,我這裏有人受傷,地址是......”

    幸虧這裏離市區不遠,救護車不到十分鐘就趕了過來。

    顧翰被送進了手術室,我等在外面的走廊,坐立不安。

    兩個小時之後,紅燈熄滅,醫生推門出現。

    我立刻上去追問情況,“醫生,病人的傷嚴重嗎?”

    “安全氣囊保護的到位,都是些外傷,手術已經縫合,但還是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提着的心總算可以放下,“謝謝醫生。”

    很快,顧翰被護士推了出來,麻藥還沒退,仍是昏昏沉沉的。

    我靠過去,在牀邊輕輕喚他,“顧翰?”

    顧翰眼珠轉了轉,沒能開口。

    等他轉入病房,我纔想到聯繫他的親朋好友。

    可是,網上信息顯示,顧翰是獨生子,又父母雙亡,除了這些,我對他一無所知,別說是親戚,就連朋友我也一個都不認識。

    顧翰似乎是另一個我,一個孤單的個體。

    莫名的,這一瞬間,我對他,居然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滋味。

    第二天的時候,顧翰已經基本清醒。

    我給他熬了粥。

    顧翰坐在牀上,笑着看我一勺一勺的喂他,打趣道,“有點賢妻良母的意思了。”

    我翻了翻眼,“沒法跟您比,生死關頭,光想着讓我活命了。”

    那種時候,多耽誤一秒,車速就會提高許多,碰撞截停的衝擊對司機傷害就更大,但顧翰還是想都沒想,堅持讓我跳車,才做了緊急制動。

    說不感動,是假的。

    顧翰笑了笑,很快就把粥喫完,隨後就靠着牀頭閉目養神,看起來很虛弱。

    見狀,那股愧疚感立刻衝上心疼,聲音一下就啞了,“幸虧你......否則我永遠都沒法原諒自己。”

    顧翰淺笑,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這種情況下,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原諒我吧?”

    我壓着鼻尖的哭腔,“什麼?”

    顧翰臉上的笑意忽然就斂去,神色從容道,“我們不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此刻我竟然有些後悔,那麼認真的直視他的眸子。

    可我更無奈的事,明明被他騙了,我就是無法怪他,反倒把頭低下去,躲開了他的目光,“嗯,我知道了。”

    “生氣的話不必忍着的?還是說,你不願意再搭理我了?”顧翰語氣誠懇,表現的也很坦誠,絲毫不慌張。

    我思考了一下,才自顧自的說道,“你要是有心隱瞞,也不會任由我和菲林來往,況且,我這條命是你救得,是你照顧了我六年,我這一輩子都欠你的。”

    片刻,顧翰微微頷首,沒有反駁。

    我倒了杯溫水遞過去,“只是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捏造我們的關係。”

    顧翰笑了,“那種情況,如果我不這麼說,你會相信我,讓我繼續照顧?”

    一個忘記了一切的人,意味着整個世界都是陌生可怕的,況且所有醫護都覺得我們是那種關係,顧翰這麼說,就省去了許多佐證的環節,讓我至少在出院之前沒有懷疑的理由。

    當時的不安,現在再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的,不得不說,顧翰觀察的很仔細。

    這樣看來,顧翰的確是本着爲我考慮的原則纔出此下策。

    因此,我點點頭,沒有追究,繼續滿足心中的疑問,“所以呢,我究竟是不是菲林口中的沈姝?”

    顧翰看着我,眼裏沒有任何猶豫,“我已經給過你答案了。”

    我愣了一下,心裏的幻想被熄滅,“我知道了。”

    很像,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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