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足觀望時,四季淡淡的作了解釋。

    “顧客買花,商場收銀系統會自動追蹤會員資料,追加積分用以今後兌換會員禮品,在提高商場公益性形象,滿足小部分顧客熱衷公益卻抽不出時間的願望的同時,還能增加一筆額外的輸入,賣花的妹妹也不必採用逐個追問的方式銷售產品,我們已經跟商場的經理達成了初步協議,以後這裏就是那個妹妹的‘專櫃’,她的收入應該有本質的變化,但願能幫到她媽媽的病。”

    莫菲林滿意的點了點頭,“做得好,不過我更有興趣知道,你是怎麼說服商場經理同意的?”

    我和她的意見一致,心存困惑,互惠互利固然是做生意合作的根本,但對於超級市場本身,公益所得不過杯水車薪,可做可不做的事情,況且合作對象是一個半大的小女生,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明擺着風險大於收益,作爲經理,沒必要給商場惹麻煩。

    “這個嘛......”四季淡定的側眸看過來,不知什麼時候把手機拿了出來,此刻屏幕正對着我們,“這是我在國內的微博賬號,我答應未來半年每個月寫一篇文章報道商場的善舉,他們就同意了,還有一些附加條件,不重要,就不說了。”

    湊近看了一眼,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四季如秋:粉絲1063887#

    百萬粉絲微博博主,一則廣告的費用在三十萬左右,算下來商場省去了將近兩百萬的費用,而他們只需要在原本寬敞的大門口開闢出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穩賺不賠的買賣,何樂而不爲呢。

    換做別人在這個年紀成爲百萬粉絲博主,的確值得驚奇意外,但是四季,破格被國外大學提前錄取的小天才,反而顯得是在情理之中了。

    不過我還是小小的驚喜了一番,“你自己做的賬號嗎?”

    “嗯。”四季眼裏有笑意,“網絡時代,互聯網傳播的力量已經不是人力可以比擬的了,原本做這些是爲了積累粉絲,希望能早一天找回媽媽你,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了,還能發揮點作用做點好事,好像也不錯。”

    “不錯不錯。”莫菲林像個領導似的高興的直鼓掌,又眼光毒辣的提點了一句,“就是名字起得太土,如秋如春的,容易讓人家以爲是小老太太,嗯......改成FourSeason,再到我投資的公司拍一組寫真,加上你的天才少年光環,粉絲起碼再翻一倍,到時候請專人管理,坐着錢就自動進賬了。”

    四季抿脣笑了笑,低眸看向手裏的電話,“如秋,就挺好,我想時刻記住秋天滋味。”

    不知道爲什麼,這一瞬間竟然覺得她的笑有些悽然,彷彿夾雜了許多苦澀。

    分隔六年,缺席了成長中最重要的時間段,好似我已經不能完全看懂四季的心思。

    有句話說,懂事了也就有了心事,而四季從相逢的那一刻起便是乖巧體貼的,現在看來又多了個悶聲幹大事的特點,心中莫名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恰巧這時陳毅帶着傭人進門來提東西,打了個岔,話題到此爲止,誰都沒再繼續。

    本以爲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成想莫菲林記在了心裏,回去不到倆小時,就又登門,從包裏拿出一沓文件往桌上一放,就放話表示要“包養”四季。

    “都是一家人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小四季是塊做生意的料,讓她回國,從現在起跟着我一塊兒學做生意,順便報一個MBA課程,以後想做任何項目我全力支持,絕不過多幹涉,只有一個要求,我愛才惜纔不願讓你被外人搶了去,咱倆啊,得籤一份合約,這樣我才放心呢。”

    四季顯然沒想到這一層,聞言看了我和傅慎言,一時沒有接話。

    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自遠及近,“傅家那麼多產業等着繼承,幾個小傢伙能不能應付還不一定呢,你倒好,直接把繼承人挖走替你賺錢,算盤可打得夠響的。”

    霍天臨穿着真絲睡衣從樓下下來,頭髮鬆鬆垮垮的,一看就是剛睡醒。

    他居然還沒走。

    “我們家的事你少管。”莫菲林可不會管他是什麼身份,被掃了興,句句都帶刺,“倒是霍總,一回國就霸佔花邊雜誌的封面,國內國外彩旗飄飄的,兩個腎夠用嘛?”

    “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關心了?”霍天臨一邊把腰間的束帶繫上,一邊下樓,“夠不夠用的,你自己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賀知舟的事情之後,莫菲林對霍天臨這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本身就沒什麼好感,這會兒更是被刺激到了,就要發火,我趕忙開口打岔,“越說越離譜了,就當給我個面子,這種略成熟的話題,以後能不能避着點安歆他們?”

    霍天臨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一條腿挑釁似的擡起來搭在扶手上,一臉無辜,“我們撈偏門的最忌諱與人交惡,況且我又最疼女人,是她說話太難聽,我才禮貌性的回兩句,我可是受害人~”

    莫菲林冷笑一聲,扯着嘴角譏諷,“那這天下怕是沒有惡人了。”

    雖是不和平,兩人倒沒有繼續糾纏,互相看了一眼就索性當對方不存在了。

    過了一會兒,霍天臨再次開口,“小四季,你要是真想回國發展,霍叔叔這有很多不錯的門路,要不要考慮一下~”

    莫菲林情緒剛剛舒緩,立刻又拉下臉,“我說你怎麼這麼好心呢,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跟我搶人啊?霍天臨,什麼事總得有個先來後到,你不會以爲我莫菲林是外面那些隨隨便便就能欺負的女人吧?”

    “我可沒這麼說。”霍天臨兩手一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沈姝他們逛街回來說起賣花的事,我就已經有這麼打算了,只不過睡過了頭,才讓你搶了先機,要真是算起來,誰先誰後還真不一定。”

    “你——”莫菲林氣的語塞,巧舌如簧的人也終是拿他的厚臉皮沒辦法,最後只得忿忿的咬牙啐了一聲,“無賴!”

    霍天臨嘴一瞥,也不當回事。

    “在談什麼?”傅慎言這時回來了,一邊把外套脫下交給傭人一邊問。

    “你可得把自己的女兒看好了,某些不懷好意的男人,現在就已經開始打他們的主意了。”莫菲林陰陽怪氣的說道。

    霍天臨想反駁,猛地坐直了身子,剛要張嘴,傅慎言像聽到什麼好玩的笑話似的走過來發問,“哦?誰這麼大膽子?”

    說着在我身邊坐下,大手自然的搭在我肩上,看着四季說道,“四季,受了欺負?”

    “沒有爸爸。”四季微笑着,好脾氣解釋道,“是霍叔叔和莫阿姨想帶着我學做生意。”

    傅慎言瞭然的頷首,又問,“那你是什麼意思,有這個興趣?”

    四季抿了抿脣,似乎還是沒拿定主意。

    傅慎言格外的耐心,“不必顧忌旁人,只說你的心意,你尚且年輕,就是不願意,也沒什麼,一直做學問,爸爸同樣支持。”

    “謝謝爸爸。”四季似乎從這話裏得到了勇氣,赧然一笑道,“其實我早做生意的打算,就怕爸爸和媽咪你們不會同意。”

    果然,孩子大了心裏就是能藏事,我對此是毫無察覺,無奈笑道,“說說看。”

    傅慎言搭在我肩頭的手微微擡起又放下,像是安慰,扭頭看他,又毫無反應,大抵是我會錯了意。

    “我想,開一間酒吧!”

    “全城最大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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