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風過境,你我皆客沈姝傅慎言 >第1154章 是這隻手,對嗎?
    這一拳打出去,我知道事情更嚴重了。

    慕容謹絕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好人,光憑他偏頭看沈鈺的眼神就知道,事後免不了一通報復。

    偏偏沈鈺是個不怕事的,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又要揮拳,大抵是要將人打服,但這是慕容謹的人已經反應過來,合力上前將自家老闆圍了一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更別提交流拳腳功夫了。

    沈鈺的拳頭揮到一半又不得已放下,正在氣頭上,停頓片刻就準備以少敵多,眯着杏眼叫囂道,“行啊,一起上,別浪費老子時間。”

    黑人打手不知道是聽不懂他的意思,還是在等慕容謹的命令,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沈鈺有種被輕視的羞恥感,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好在這時沈鈺的人也紛紛趕到,兩邊形成對峙,一旦動手就不是倒下一兩個就能算了的事了。

    我的目的是救人,不想橫生枝節,趁着雙方僵持的時間,小聲問身邊的員工,“能站起來嗎?”

    員工點了點頭,我便使勁將人扶了起來,但男人的骨架大又重,剛站穩就差點倒下去,沈鈺恰好瞥見,就衝上前來替我扶了一把。

    這正是我所盤算的,男人好勝心強,但只要分了神,火氣就容易下去。

    我乘勝追擊,用下巴指了指不省人事的李成偉,“先送醫院吧。”

    沈鈺朝吧檯看了一眼,知道我的顧慮,立刻轉頭吩咐手下,“把傷者帶走。”

    後方很快就上來兩個硬朗的壯漢,一人一個,扶着李成偉他們離開了現場。

    給沈鈺遞了個眼神,我也準備離開,小聲道,“走吧。”

    沈鈺沒好氣的往裏面睨了一眼,不情不願的應下,“嗯。”

    說罷,側了側身,給我讓出路來。

    事實上我是做好了再和慕容謹一番糾纏的準備的,但一直到我們走出會所門口,都沒人攔一下,算是虛驚一場吧。

    去醫院的路上,我擔心慕容謹會立刻展開報復,便趕緊提醒沈鈺提高警惕,“你當衆打了慕容謹,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要提前做好準備,他那個人,無孔不入,太可怕了。”

    沈鈺直接扯開了話題,寬厚的手掌在我手背拍了拍,“別怕,哥哥一直都在。”

    我沒想到他在這種時候還是一眼看到我心裏的不安,鼻間涌上一股酸澀感,看着他紅了眼睛。

    就連我自己都在不斷自我催眠,告訴自己要冷靜要理智,沈鈺卻讀懂了我的軟弱,是啊,傅慎言性情大變,四季倒戈相向,這樣陌生棘手的情況,即便我歷經世事,卻也控制不住的心慌委屈。

    “謝謝。”我握緊沈鈺的手,聲音帶着哭腔,“謝謝你沈鈺。”

    沈鈺擡手在我頭上揉了揉,“說什麼傻話呢......”

    那天在醫院,一直到李成偉醒來,談好所有賠償細節,沈鈺才把我送回家。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門口印出一大片溫暖的光,將黑夜的寒氣都照出了形狀。

    我遲遲不肯下車,幾乎可以猜到進門之後會是什麼場景——安歆高興的跑過來擁抱我,說好想我,再然後,便是例行公事一般問詢四季和傅慎言的下落。

    我怕我會當着他們的面難過的哭出來。

    沈鈺拍了拍我的肩,“堅強點,往後是一場硬仗,我現在去把桑韻和點點接來,在一起也好互相照應。”

    他不只是我哥,也是桑韻的丈夫,點點的父親,在這裏耽誤的每一秒,他們母子陷身險境的機會就多一分。

    我知道不能那麼自私只顧着自己,笑着打開車門下了車。

    車門關上,沈鈺又搖下車窗,探出頭關切的安撫我的情緒,“一個小時我就回,睡不着就做做宵夜打發時間。”

    我將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認真的點了點頭,“嗯。”

    看着他的車掉頭,轉彎,大燈打開從別墅門口開走,我忽然意識到上天對我有多麼偏愛,沈鈺這樣的哥哥,積了八輩子的德也難遇到。

    有他在,就算看不到希望,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人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身體上遭受多少凌虐都好,精神沒被打敗,那這個人就是快活的。

    裹緊外套深深吸了口氣,最後看了眼沈鈺的車,我轉身準備進屋。

    擡腳的瞬間,一陣巨大的撞擊聲劃破夜空,我幾乎瞬間睜圓了眼,撒腿朝外跑去。

    沈鈺,千萬不要有事,拜託,拜託你!

    鐵門關上的前一秒,我從中間闖出去,身後的安保見狀立刻衝着對講機叫人,“喂喂,都聽得見嘛,趕緊來幾個人到大門這邊,太太一個人跑出去了,快!”

    我顧不上這黑夜暗藏了多少殺機,只循着不斷響起的警報聲,拼命跑向林蔭處的紅色汽車尾燈。

    拐過彎道,正好看見一羣黑人將昏迷的沈鈺從車上往外拖,我瘋了一樣大喊,“住手!”

    “救命!來人啊,救命!”我叫着,跑着,奔向沈鈺和那羣黑人。

    距離一點點縮短,我看清了沈鈺的車在前後兩輛車的夾擊中變成了一坨滿目瘡痍的廢鐵,看清了黑人手裏的鋼管和撲面而來濃重的汽油味。

    強烈的味覺刺激使我差點吐出來,忍住乾嘔的衝動,我試圖穿過阻擋我的黑人,卻被兩個山一般高的傢伙擒住。

    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我被逼着跪倒在地,其中一個黑人捏着我的下巴,叫我清楚的看見面前的慘狀。

    沈鈺像一條死魚,被他們扔在地上,他好像已經能失去了意識,與地面撞擊的疼痛沒能讓他有任何動作,額頭上的鮮血如同蛇形,很快侵蝕了他幾乎半張臉。

    眨眼的時間,身材最高大的黑人走近沈鈺,像拎小雞仔一樣,將他的右手單獨擺正,然後舉起了手裏的鋼管。

    黑人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的如同地獄爬出來的鬼魅,用英文陰森的說道,“看清楚了嗎,女士,是這隻手,對嗎?”

    “嘭——”

    “不要!”

    我拼命掙扎,黑人的動作卻沒有停止,一下,兩下,鋼管上染上血跡,黑人卻更加興奮,打得越發用力。

    沈鈺疼醒了,痛苦的在地上嚎叫,“啊——!”

    其他的黑人見狀,不僅沒有阻止,反而一擁而上,死死的按住沈鈺的手腳,叫他不能反抗。

    我的心在滴血,眼淚早已不受控制,“求求你們,別動我哥,求求你,救命啊,有沒有人,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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