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南風過境,你我皆客沈姝傅慎言 >第1220章 可以相信你嗎?
    由始至終,慕容謹都清楚我對傅慎言的感情,只是他自以爲魅力凌駕於傅慎言之上,可以改變我,可以改變愛,改變這個正常的世界,但其實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蘇然的死似乎不止是給我帶來巨大沖擊,也真的讓慕容謹幡然醒悟,明白繼續這個遊戲,只會讓他無止境的失去原有的一切。

    可慕容謹說完,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收起木倉,將蘇然的屍體抱起,轉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們一死一傷的背影,將慕容謹擊潰的期望忽地在心裏變得滾燙起來,這似乎不再是遙遙無期的事了。

    只差一步就能完成的目標,放棄,比半途而廢更讓人遺憾。

    臨門一腳,賭徒心態,就算是死無全屍,相信慕容謹也會押上全部。

    傅慎言的行動越發明朗,背水一戰指日可待,假使慕容謹現在退出,也許還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但我倒是期待他繼續執迷不悟。

    不是所有的錯,都應該給予改過的機會。

    當晚,慕容謹一夜未歸。

    翌日,半夢半醒之間,被樓下的吵鬧聲徹底攪沒了睡意。

    裹着睡袍下牀,拉開窗簾正要對慕容謹新換來蹲守的手下開罵,卻看見陳星被他們四個架在中間,已經起了衝突。

    顧不上形象,我拔腿就往樓下跑。

    經過門口的時候,其中一個手下正給慕容謹打電話請示,“謹先生,有個叫陳星的上門來鬧事,怎麼處......”

    我隨即停下腳步,一把搶過電話,對着話筒大聲宣告,“這是我的家事,我會把他趕走,你最好別插手。”

    說完,不等慕容謹回覆,直接掛斷,將手機扔到那手下身上,又抓緊去解救陳星。

    “你們在幹什麼,放手,我讓你們放開他聽見沒有!”

    見這些人不肯鬆手,我索性直接上手,將他們的手打掉。

    他們並不敢傷我,只好眼睜睜看着我將陳星拉進家門。

    走進屋子裏的時候,隱約聽見他們又在跟慕容謹請示什麼,我對此早就習以爲常,並沒有阻止。

    到客廳,鬆開陳星,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就陷入無言的沉默。

    若若的葬禮在一個星期之前就已經舉辦,慕容謹的人看的緊,我沒能親自到場,但從新聞上播放的短暫視頻看得出來,王家和若若的孩子都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事件被定義爲一起報復社會的自殺式襲擊,因爲殺人者是國內最貧困地區的無知孩童。

    只有我心裏清楚,她是爲我死的。

    陳星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狀態都還好,可誰都不清楚風平浪靜的外表之下承載了多少痛苦,我甚至沒有勇氣主動開口,說對不起,我害死了你的妻子。

    商場幾年的浮沉,讓陳星察言觀色更爲精確,很快便從我的表情猜到了什麼。

    “若若不怪你,真的。”他的聲音明顯比從前沙啞了許多,雖然盡力表現的平靜,我卻還是從中讀出了幾分剋制。

    “若若”的名字彷彿瞬間將我帶回事故那天的現場,我站在她身後,眼睜睜看着她被血浸溼。

    瘦瘦小小的身子,身體裏的血液卻像是流不盡似的,再回憶起來,連空氣都是腥紅的顏色。

    想到這些,不自覺鼻子就酸了,低下頭,哽咽着開口,“對不起。”

    陳星忽然極淡的笑了,“別傻了,若若那麼善良,不會希望看到我們爲她難過的。”

    我點點頭,卻又忽然反應過來他闖進來時的強硬,猛地擡眸望着他,“你突然跑來,想做什麼?”

    陳星略顯抱歉的抿了抿脣,面上還是維持着風輕雲淡的笑,“放心吧,若若到死都在爲我考慮,我怎麼會做傻事讓她擔心,我不是來報仇的。”

    “那就好。”我提着心又放下,雖然知道這時候應該對他多加陪伴,可又怕他和慕容謹迎面撞上,我只好下逐客令,“既然這樣,沒什麼事的話,就先回去吧,我不太舒服,想休息了。”

    若若已經死了,陳星不該再被牽扯進來。

    “是要回去了。”陳星滿口答應,剛說完又道,“不過在那之前,我得見你身邊那個男人一面,我都知道了,他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你剛纔還說不會報仇?”我頓時緊張起來,“你在誆我?”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上前拽住他,就要往外走,“不行,先離開這裏,你鬥不過他的。”

    可轉身的瞬間,卻被他強大的定力拉扯回去。

    回頭一看,陳星紋絲不動,只是不斷衝我搖頭,“不,姐,若若要個公道。”

    “你叫他出來,我只要他和我去若若墳前,親口說一聲對不起。”

    讓慕容謹道歉?

    可能嗎?

    一個連自己的心腹都下得了手,漠視一切的魔鬼,怎麼會認爲自己做錯。

    殺妻之恨,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若無其事,可不是現在。

    “我答應你,你想要慕容謹做什麼,將來我都會幫你,等過了這段時間,我親自帶着慕容謹去給若若賠罪,但是今天,你得先回去,好嗎陳星?”我趕忙同他周旋。

    慕容謹最近看我看得緊,不會出去太遠,估計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

    “不好。”陳星固執的不肯退讓,雙腳像是粘在地板上一般,任憑我怎麼使勁,都沒有挪動半分。

    眼看着時間一點點過去,我拿他毫無辦法,看了看門口,又看看他,只能作出讓步。

    “你確定,你只是要聽到慕容謹親口道歉,不會跟他拼命,是嗎陳星?”我沉聲道。

    “不會。”陳星道,“孩子不能再失去父親。”

    “我可以相信你嗎陳星?”雖然這個理由挑不出破綻,我卻還是放不下心。

    “當然。”陳星笑的更深,看上去很是真誠。

    現在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豁出去試一試了,“好,你在這等着,我去跟慕容謹說,讓他給你道歉。”

    “好。”陳星說着,就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從容的放空等待。

    他正處於男人最好的年紀,端坐在那,衣着整潔,矜貴平和,從側面看,完全就是一個商業精英等待和對手談判,穩操勝券的樣子。

    可我總是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不管是我太敏感,還是事實如此,在他和慕容謹碰面之前,我都得先擺平後者。

    想到這,也就顧不上陳星,趕忙到外面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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