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還未完全到來,夕陽落日還有一點點的餘暉。
隨着這一波獸潮的核心紅級妖魔被斬殺,之前還在瘋狂撲擊城牆,往上攀爬的妖魔洪流,在城牆符陣的威壓之下瞬間潰散。
有的被城牆上的軍士散發出的氣血所吸引,徘徊在離城牆的不遠處,最後被重箭射殺。
有的被城牆符陣威懾,潰逃到原野上。
還有不少,被出城鏖戰的軍士吸引,前去圍堵。
但是,金甲戰將皆是宗師,數百白甲軍士全是先天,哪裏會怕一些灰白級別的妖魔。
戰陣一番衝殺,便輕易回到城內。
隨着出城軍士的迴歸,從城頭射出的箭雨越發稀疏。
夜晚,完全降臨。
億萬邪物,恍若星海,悄然鋪滿大地。
莽山城的周邊十數裏,難以計數的邪物在這片區域現身。
沒人知道它們是哪裏來的。
只知道它們會隨着黑夜降臨而現身,只知道它們會隨着白天的到來而虛幻。
每一次出現的地點,都是隨機的,難以捉摸。
它們剛剛出現,就被莽山城的浩蕩氣血所吸引,不約而同往這邊匯聚。
直至在城牆下形成一片星火長河。
獸潮來臨的第一波衝擊,到此落幕。
有數萬人從城牆上撤回城內。
另有數萬人,從城內的各處軍營列隊而出,涌上城頭。
在臨近城牆的一座高樓的屋頂,一個身影正靜悄悄地站在那裏,旁觀着城牆上的調動。
他就是秦毅。
這幾天,他融合了一系列有隱匿效果的意境。
此時,他周身籠罩着黑色迷霧,與黑暗融爲一體。
在旁人的眼中,幾乎相當於不存在。
秦毅是來看看莽山城是如何應對獸潮的。
看看莽山城軍方需不需要幫忙。
如果有機會,他也不介意出一份力,殺幾個紅級妖魔。
只是,沒想到他纔剛來,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果然是大城市,戰力強大。處理獸潮也很熟練、很利索。”
來城牆附近探查戰況的,絕不僅有秦毅一人。
就在他身後的一些房屋閣樓中,便有許許多多的眼睛,正觀察着城頭上的一舉一動。
甚至是在城主府的附近,也有大量的眼睛盯着。
秦毅在樓頂上站了許久。
也躊躇了許久。
最後,他還是不打算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挑動官軍敏感的神經。
秦毅在心中讚歎了一番官軍的表現,見沒什麼機會,就轉身離開了。
城牆上,一位身穿金色符甲的將軍心血來潮,猛地擡頭往四周看去。
結果自然是什麼異常都沒有發現。
他疑惑地撇了撇嘴,收回目光,繼續向下屬詢問:
“這一段城牆符陣損耗情況如何?”
“城門處的符陣損耗最大,已經耗去了五成。
各個敵臺的符陣損耗其次,消耗了四成。
主城牆的符陣損耗最少,只消耗了三成。”
“多長時間能夠修復?”
“符陣營正在加緊修復。
重點修復的城門和敵臺處,大概兩個時辰就可以修復完成。
剩下的主城牆工作量大,耗時久,要三個時辰。”
“其它各項物資損耗如何?”
“鎮山軍損耗:
破山弩有一架損壞,正在修復。
隕星箭發射了三千九百一十五支。
……
鎮邪軍損耗:
血火符使用了三百二十張。
白雪甲破損八副。
明光刀二十三把。
氣血丹六百五十六顆。
……”
金甲將軍聽完了彙報,抿了抿有點乾的嘴脣,說道:
“還行。”
斗轉星移。
凌晨。
明月落下。
而新一天的太陽尚未升起。
此時,正是一天最暗黑的時候。
也是最寂靜的時候。
突然,遠處的又再次躁動起來。
一個眼放紅光的寬大身影從莽山中衝出,緊隨其後的,便是另一片如山洪一般的“潮水”。
“第二波怎麼來得這麼快?”
休息了大半夜的金甲將軍吐掉嘴裏叼着的一根草葉,從城樓上翻了下來。
迎着從遠處衝來的“潮水”,磨刀霍霍。
但是,他纔在城牆上站了不長時間,就罵罵咧咧走回到城樓裏。
因爲,他看到這一波獸潮的奔行軌跡有些偏。
越往後偏得越明顯。
再往後就明顯能看出,這一波獸潮並不是衝着他鎮守的這一段城牆來的。
它們的目標,是五里之外的另一段城牆。
這一片“潮水”與原野上的散落妖魔匯聚,越發壯大。
等到奔涌至莽山城下的時候,其聲勢已然不比昨日的那一波獸潮要差。
上萬妖魔,一擁而上。
城牆符陣,再次輝煌。
新的戰爭,瞬間降臨。
這一夜。
最終有四波獸潮衝擊莽山城。
第二天,十波獸潮衝擊莽山城。
第三天,莽山城受到了十三次衝擊。
第四天,莽山城受到了六次衝擊。
其中,在臨近傍晚的那一次衝擊中,同時出現了四個淺紅級妖魔。
鎮邪軍的大宗師緊急出手,配合十五位宗師。
在數萬妖魔之中,以雷霆之勢將這四個淺紅妖魔快速殺。
之後的幾日,複數淺紅級妖魔同時出現的情況越來越多了。
城裏的大宗師頻頻出手,軍士奮戰不息、一步不讓。
最終,沒有一個妖魔越過城牆。
在這好幾天裏,城裏也有許多的變化發生。
“今天,要停課了?”
秦毅剛剛洗漱完,從房間裏走出來,就碰上了前來傳達消息的管事。
管事把院子裏的人召集了一番,宣佈了今天停課的消息。
不必上課,秦毅便把課後前往畫齋的計劃提前了一下。
到了畫齋裏,逛了幾圈。
秦毅忽然發現,許多經常能遇見的中老年顧客都不見了蹤影。
“今天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他本能地想去找相少爺問一問。
但又馬上想起了相少爺被禁足在家了。
於是晃晃頭,打消了這個想法。
等到中午,秦毅跟着院子裏的同學們一起去伙食院喫飯的時候,譚元青忽然湊過來,神神祕祕地說道:
“你知道爲什麼停課嗎?”
秦毅搖搖頭,做出一臉好奇的模樣看向譚元青。
“城主府召開了宗師大會,召集全城宗師。”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說:
“城外恐怕是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