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小花園的水晶屋裏,一陣陣低低的哭聲,緩緩的從裏面溢了出來。

    童姝一進去就看到陸珠的背影,趴在一個花架前,後背一抖一抖的哭聲格外壓抑。

    “陸珠你怎麼了?”

    童姝上前,看到陸珠擡起頭,哭的小臉兒滿是潮紅一片溼膩。

    以前童顏剛剛嫁進陸家的時候最愛坐在這裏面看書,後來他們搬去了築心湖,這裏就變得荒廢起來。

    空蕩蕩的陸家大院只有白綺蘭和一些傭人在這裏還生活着。

    陸珠怕白綺蘭刁難自己,所以也是經常不在家。

    現在陸霆驍突然出了事白綺蘭將童顏接了過來,生怕她在那裏能觸景傷情,萬一再有一些想不開。

    童姝從鄉下回到江城,並沒有按照白起蘭的意思住進陸家的院子,而是帶着妞妞住到了童顏的築心湖。

    她每天都會帶着妞妞過來看童顏,雖然童顏的話很少,但是童姝還是會講一些日常和妞妞有趣的事情。

    她希望童顏能因爲孩子活的快樂一點。

    陸珠見到童姝,頓時一下子撲了過去。

    “姝姐我好難過。”

    陸珠用力抽了幾下,看上去真的很傷心。

    “媽,媽因爲哥的事情想要給哥立個什麼衣冠冢,嫂子根本就不同意,她說我哥還會回來。”

    “可是南非那邊給了消息,我哥已經遇險了,我哥好像真的回不來了。”

    “顏顏她是不是要成寡婦了!”

    陸珠說的有些語無倫次,但又覺得好難過好難過,一邊說一邊哭。

    不知道是因爲陸霆驍,還是因爲童顏。

    畢竟做了寡婦的女人真的好可憐。

    雖然陸霆驍平時對她刻薄了一點,但是從小到大她都知道陸霆驍最疼自己。

    白綺蘭因爲怕勾起童顏難過,警告過自己,不能在童顏面前哭,可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要往下流。

    沒有辦法,她只能一個人偷偷躲在小花房裏哭一會兒。

    童姝微微嘆了口氣,心裏是酸的。

    陸霆驍出事,童顏失去丈夫,那是自己的親妹妹,她怎麼可能捨得讓童顏這麼難過。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誰都左右不了。

    陸霆驍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都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人如果沒有事也該回來了。

    “別哭了,你是陸家的開心果,現在太太和顏顏都需要你。”

    童姝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陸珠,她知道陸珠最近的壓力也很大。

    眼見着年關將至,陸霆驍離開前說的兩個月也已經到了,可是他人依舊沒有回來,陸家這個年怕是沒有辦法過好了。

    先不說童顏和白綺蘭有多麼的難過,陸氏還在等着自己的總裁回來,如果年底陸霆驍還不回來,恐怕陸氏就要人心惶惶了。

    “現在外面到處都在傳,陸總在南非出了意外,連最近的股價都不穩,公司還需要人支撐,你是陸家的千金小姐,現在只有你有話語權。”

    穩定住陸氏的公司,才能穩住整個陸家。

    這個道理童姝懂,童顏懂,白綺蘭懂,陸珠自己也懂。

    所有人都明白,她們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也不能難過,在外人面前更不能表現出難過。

    陸霆驍在南非遇難的事,只要陸家不承認,陸氏就還能掌控。

    現在的陸氏人心惶惶,各種猜忌隨之而來,再加上白綺蘭身體不適,似乎印證了那種猜忌。

    陸珠沒有辦法,這兩天只能去陸氏坐鎮。

    她以前只是幹個普通的小助理,而且還是那種被人照顧的,文件都是極簡單的打印複印。

    現在看着那些文件,她只覺得頭皮發麻。

    如果不是湛風能應對自如,她簡直要一頭撞死在陸氏總裁的辦公桌上。

    “姝姐我都知道,我只是覺得這兩天有些難過而已,沒關係,我這就去看看顏顏。”

    陸珠擦了一把眼淚,正要起身卻被童姝一把拉住:“不用過去了,顏顏剛睡下。”

    “嫂子她還好吧?”

    “也好也不好!”

    童姝蹙了蹙眉心。

    低聲道:“能喫能睡,很乖的在養胎沒有什麼不好的,只是……”

    童姝抿了抿脣,只是從她來了後,這幾天就沒有看見童顏笑過。

    童顏每天唯一說的話就是對自己的肚子,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什麼,童姝從來不敢上前生怕打斷她。

    陸珠抽了下鼻子有些心疼:“現在能喫撐我媽的就只有顏顏肚子裏的那兩個孩子了,她可千萬不能有事,我知道顏顏雖然不哭,但一定比我心裏還難受。”

    童姝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麼。

    其實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勸童顏。

    南非那邊的消息很悲,但是好在他們並沒有找到陸霆驍的屍體,沒有屍體就還有生還的希望。

    童姝擦了擦陸珠臉上的眼淚,低生小聲道:“傅家那邊來人了,你去過去看看吧!”

    這個時候陸家這麼動盪,傅家竟然會來人。

    陸珠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陸霆驍的事陸家瞞的很好,但總歸有瞞不住的時候,傅家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現在恐怕是來解除婚約的吧。

    如果擱在平時傅景宴要退婚,陸珠一定高興得能跳起來,畢竟她一直覺得這是一樁孽緣。

    可是在陸家這麼艱難的時候,如果再傳出傅陸兩家聯姻被取消,那陸氏豈不是坐實了陸氏內部出現了問題。

    陸珠蹙着眉心,這樁婚事真是嚥下去難受,不嚥下去也難受。

    但是她還是在心裏狠狠的把傅景宴給從裏到外罵了一把。

    在陸家艱難的時候你來退婚,可見她當時看人就是正確的,傅景宴根本就不值得託付。

    商業聯姻本就看的是利益,現在陸家風雨飄搖,他們眼見着利益拿的少了自然也就不願意了。

    說白了就是商人黑心。

    陸珠咬了咬牙,氣兇兇的往主廳走去。

    客廳裏華麗的水晶吊燈下,正坐着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男人背靠着沙發,姿態尊貴又優雅,喝茶的動作雖然很隨意,但能看出男人良好的教養。

    傅景宴打量了一眼熟悉的四周,以前他來都是白綺蘭陪他說兩句話。

    今天他過來在這裏坐了有一會兒,卻還沒有等到陸家的主人,可見外界傳言,陸氏總裁出事的事情有可能是真的。

    傅景宴正想着,就看到一抹纖秀的身影,氣勢磅礴的從門口裏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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