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的一年,陸家算是今年過的格外的起伏。

    雖然陸傅兩家向外公佈了婚禮時間,穩定了陸家暫時的局面,但如果陸霆驍遲遲沒有回來,這場謊言早晚還是要會被揭穿的。

    白綺蘭知道這件事瞞不了多久,自然對陸氏的工作和管理更加的上心。

    雖然近年關,但是陸氏上下明顯感覺到了今年的這個年終並不好過。

    到了年底,爲了讓陸傅兩家看着關係穩固,年前傅景宴就將人接到了臨城。

    陸珠就是再不願意也沒有辦法,這是她除了國外那幾年,在別人家過的第一個年頭,可以說得上是格外艱辛。

    但是一想到陸家,陸珠默默的在自己在額頭上寫了一個字——‘忍’!

    傅景宴似乎已經習慣了她每天神神叨叨,出其不意的這種表現。

    但看到陸珠用手指不停的在自己腦門前戳來戳去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是被鬼上身了嗎?”

    大過年的,他竟然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陸珠擡頭狠狠的給了傅景宴一個霸道的眼神。

    傅景宴眼瞎她早就已經領略到了,現在更加肯定。

    這男人何止是瞎,而且瞎的徹底,給他換雙眼珠子都沒救了。

    “你們家的鬼過年出來遛彎兒是嗎?”

    “我們家沒鬼,但是你們家的鬼一定有這種喜好。”

    傅景宴回的格外順暢,似乎和陸珠頂嘴已經成了一種他自然而然養成的本能。

    這個女人順着你也不會在他嘴裏得一句好,那還不如直接懶得順。

    “傅景宴你什麼意思?你在說我心裏有鬼?”

    陸珠聽着傅景宴的話總覺得不是太適合,這男人說話陰陽怪氣兒的,總是理一套外一套,她一不小心就會被這個男人套進圈兒裏。

    傅景宴沒擡頭,暱了她一眼開口道:“你心裏有沒有鬼,你自己都不清楚,問我!我知道嗎?”

    “你……”

    這天下怎麼會有這種男人?

    不會憐香惜玉,沒有任何紳士之風,雖然長了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但是內心卻是一個十分惡劣的腹黑心機男。

    陸珠咬了咬牙,心想着不就是一個年嗎?過完了,大不了她拉着行李箱回陸家就是了。

    這樣想着,陸珠覺得有必要在沒過年之前,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什麼時候等傅家過了年,她再出來走人。

    “忘記和你說了,明年大年三十,你應該和我媽一起親手包餃子做全家人的年夜飯。”

    傅景宴的話不冷不熱不鹹不淡,就這麼傳進陸珠的耳朵裏。

    “你讓我做飯?”

    她堂堂只知道喫飯的陸家大小姐,什麼時候做過飯?

    “呵,不就是包餃子嗎?等着吧!我一定給你包個大肉丸兒餡兒的。”

    到時候一口噎死你。

    陸珠惡狠狠的給了傅景宴一個白眼兒,然後踩着一雙尖銳的高跟鞋,蹬蹬蹬地上了樓。

    高跟鞋踩到地板上清脆的碰撞聲,讓傅景宴腦子一陣透亮。

    他不該讓這個女人做飯的,他竟然忘記了,這個女人只會喫飯!

    ——

    年三十的夜晚,窗外的煙花噼裏啪啦的響着,炸開一朵朵五顏六色的花朵。

    童顏和妞妞兩個人趴在窗戶上,一大一小兩個背影咯咯地樂着。

    童姝和白綺蘭在樓下忙碌着做年夜飯。

    白綺蘭從廚房裏出來,不時的看一眼窗邊人的身影。

    回到廚房才和童姝道:“霆驍失蹤以來,這是我看顏顏最高興的一天。”

    白綺蘭的話裏每每提到陸霆驍,都會帶着一抹不自然的失落和彆扭。

    好好的兒子養到三十幾歲,一個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

    雖然有可能沒了希望,但是人一直沒有回來……

    爲了家裏的其他人,爲了陸氏集團,他們連失去親人想哭一場的想法都不敢有。

    豪門多薄情!

    她作爲母親,是現在陸氏所有的支撐,她不敢哭。

    而童言是陸霆驍的妻子,她也不能哭。

    因爲只要她們哭了,就代表着陸氏總裁沒了,所以他們不能哭。

    兩個可憐的女人,一個失去了兒子,一個失去了丈夫,不但不能傷心,還要每天表現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可憐嗎?又可憐又可悲,白綺蘭心裏多少又覺得酸了幾分。

    童姝看出了她的情緒波動,安慰道:“還有孩子在!”

    一提到孩子,白綺蘭的心思和所有的思緒都會被拉回來,理智會讓她變得不那麼傷感。

    童姝看着趴在窗戶前的小妞妞:“有孩子在,所有的傷口最後都會被治癒吧!”

    即使治不好,傷口也能暫時被掩蓋,或者暫時止痛。

    最起碼人不那麼痛了,心也就不那麼難受了。

    白綺蘭也跟着點了點頭。

    外面響起了一陣聲響,家裏的傭人被白綺蘭前兩天給放假了。

    畢竟是過年,還是一家人在一起比較好。

    聽到關門開門聲,便知道不可能是外人,童姝主動起身道:“顏顏和妞妞在外面,我去看一眼吧!”

    童姝說着,已經走到了廚房門口,身後的白綺蘭想到了什麼:“是薄彥來了吧!”

    每年過年薄彥都會過來跟他們過,雖然是薄家的兒子,但畢竟是私生子,國薄家不歡迎他,他自己也根本不願意回去。

    就算這兩年薄安和一直想着將薄彥招回薄家,但是薄彥似乎並不領情。

    他依舊習慣每年的大年三十和初一在陸家呆上一晚。

    過年是個很沒意思的活動,但是每年過年他和陸霆驍都還能在一起說說話,哪怕說的是公事。

    只要不讓自己閒下來,靜下來,就不會覺得這個年自己過得有多麼孤單。

    童姝站在廚房門口的腳步一頓,雖然聽到白綺蘭的這話,她已經後悔自己主動出來了,但看着門口進來的人,童姝還是抿了抿脣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薄彥看了一眼面前的童姝,禮貌的迴應了一下。

    然後他的視線很快越過童姝落到了窗戶前,兩個一大一小嘰嘰喳喳的身影上。

    最後薄彥還是把視線溫柔的落在那個小小的背影上。

    妞妞扎着兩個小馬尾,一甩一甩的,似乎正在和童顏說着什麼。

    一轉頭看到了身後的兩個人,突然笑着將一雙丹鳳眼眯成了線:“看……有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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