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總能得逞是有道理的，起碼他們能屈能伸的能力比大部分人要厲害得多。
“啊？”方同誇張地驚呼一聲，“哎呀，搞錯啦！我沒說你。羅總監只是一個執行層面的人，那些構陷我的事情又不是你能做出的決定，你跟我道什麼歉？”
“你想誰給你道歉？”羅旭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方同，然後才反應過來，“不可能！邢總絕對不可能向你道歉。”
“哦？”方同看了看羅旭放在桌上的手機，手機倒扣在桌面擋住了屏幕，“你只是一個傳聲筒而已，這種事情當然要問問你幕後的主人。是吧，邢總？”
方同翻開羅旭的手機露出屏幕，屏幕上果然顯示正在通話中。顯然邢有達並不放心羅旭的談判，一直都在遠程旁聽。
羅旭一臉尷尬，突然從耳朵裏摘下耳機，應該是得到了邢有達的指令。他在屏幕上點了一下，把手機調成免提模式，裏面果然傳來邢有達的聲音。
“方同……”
“邢總，早上好！”方同笑得很燦爛，悠閒地往後靠了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似乎等待着什麼。
“你想讓我道歉？”
方同反問：“難道不應該嗎？”
“你知道後果。”
“我不在乎！”
“……”
電話裏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傳來邢有達略顯嘶啞的聲音。
“好！方同，我……鄭重向你道歉。”邢有達說得很艱難，聲音彷彿是從某個深淵裏飄上來的一樣，“對不起！之前對你的安排的確有欠妥當。”
方同這才滿意地笑了，接過羅旭的筆唰唰唰地在兩份協議上籤上自己的大名。雖然沒看見邢有達的表情，但絕對能猜到他的臉色有多難看。
只要方法得當，讓一個壞人道歉並不困難，雖然他的道歉並不值錢，方同的要求並不高，圖個樂呵也行。
丟下筆，方同拿起屬於自己的協議起身就走。
羅旭急忙追問：“製作寶典呢？”
方同翻了個白眼：“等皓娛的勞務打到之後，我自然會發給你。”
……
沒等方同走到家，羅旭的微信就追了過來。
“財務打款了。”
方同查了查，果然收到一條到賬短信，他並沒有從微信上發給羅旭，而是專門寫了一封郵件，把半年前就寫好的製作寶典發了過去。
皓娛遺留的“小尾巴”終於解決，方同纔算恢復了自由身。他第一時間給彭東翔打了通電話。糖豆傳媒無論在誠意還是潛力方面都還不錯，即便不是最優秀的，起碼行動力是最快的。
彭東翔在電話裏很高興，激動地連聲說好。
總監這個職位雖然是個中層，卻是公司裏的具體執行層面，找到合適的人選就如虎添翼，找錯了人則是一場災難。尤其是糖豆傳媒正處於成長期，耽誤一年半載損失就大了。
“方同，你先好好休息幾天。做綜藝這一行難得有個假期。”
“不用，彭老師，我明天就可以上班。”都說方同是個綜藝狂人，讓他閒在家裏簡直是一種折磨。
掛了電話，方同終於放鬆下來。現在競業協議的事情解決了，新工作也確定了，順便還出了一口惡氣，心情不禁好了起來。
回家刷了一會兒微博，又看了看新聞，本來想再找部電影看看，可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彷彿遺忘了某個重要的事情。
對，蘇漁！還有她的問題沒有解決。
這個古靈精怪的前女友最近頻繁出現在他的生活中，有意外的成分但應該不全是意外。想起蘇漁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方同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嚕”了一聲。
他們都分手五年了，要報復也不用等到現在。蘇漁前幾年雖然住在海州，但宣傳新戲的時候也不是沒來過耀州，怎麼這次突然想起來報復他了？
再說了，除了分手方同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都什麼年代了？男女朋友分手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方同掏出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撥通了電話。
“小漁……”
“大頭？我正在接受採訪，怎麼啦？”電話裏蘇漁壓低着聲音接通電話。
“啊？不好意思，你先忙吧，回頭再說。”
“不忙……”蘇漁的聲音大了起來，應該是找了個方便說話的地方，“難得方先生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再重要的事情也得放一放。”
方同的身份從“大頭”又變成“方先生”，聽蘇漁的語氣彷彿遇到了一件極爲有趣的事情，隔着電話都能聞到得意的味道。
“你……你晚上有時間嗎？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你……這是在約我？”電話裏又傳來撩人的聲音。
方同打電話的確是想約下蘇漁，但跟蘇漁說的“約”卻不是一個意思。
“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聊聊。”
“你想聊什麼？”
“……”這種事情在電話裏怎麼說得清楚，“你沒時間就算了。”
“我有時間，你等我一下。”蘇漁說完突然捂住電話，不知道推掉了什麼事情，隱約聽見助理無可奈何抱怨的聲音，然後纔對方同說，“不過地點我來定，一會兒發給你。”
蘇漁現在是大明星，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樣隨便逛路邊小喫，不過她對那些高端的私密場所應該很熟悉，倒不用方同再費心思找地方了。
哪怕是對邢有達的談判方同都沒有緊張過，可臨到要見蘇漁他卻莫名地緊張起來，甚至有些忐忑，連本來打開的電影都看不下去了，他乾脆換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下自己。
過了一會兒，蘇漁發來一個定位。
蘇漁約得夠遠，都快出城區了，方同算好時間提前出發，開了好一會兒纔到了地方。
蘇漁約的地方不是他想象的私密場所，而是一條普通的小街道，兩邊開滿了一家一家的小喫店。
蘇漁只是發了定位，卻沒有說具體哪一家，方同正準備微信問她，突然一擡頭看見一塊熟悉的招牌。
“老徐燒烤”……
原來老徐燒烤沒有關門，只是搬了一個地方，沒想到竟然被蘇漁找到了。
方同正愣神的時候，蘇漁一蹦一跳地冒了出來，身邊沒有助理、沒有保鏢，也沒有一直跟着她的那輛明星保姆車，就像那些出來逛街的普通小女生一樣。
穿得也很普通，一件普通的T恤加一條揹帶牛仔裙，一看就是便宜的地攤貨，就像五年前的衣服一樣。
不對！這就是她以前的衣服，這條裙子還是當時方同給她賣的，沒想到她竟然還留着。
即便如此蘇漁的回頭率還是很高，正如當年一樣。
只不過現在回頭的路人不少臉上都帶着疑惑的問號，幸好蘇漁故意戴了一副黑框眼鏡做僞裝，又換了一款髮型，纔不至於引起街道的騷亂。
蘇漁走到跟前，自然而然地拉起方同的手。
“走吧！愣着幹嘛？”
老徐燒烤、五年前的衣服、熟悉的語氣……
蘇漁彷彿掌握了某種時間的魔法，一下子把方同拉回到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