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爺子嘴上這麼說，可他的表情卻很希望方同說的是真的。
雖然險惡一點，如果是一個陰謀起碼知道是有人在針對蘇漁。反擊也好、談判也好，都可以想辦法解決。
倒黴就不同了，光靠澄清和闢謠根本無濟於事。柳蓉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方同輕輕笑了一下，說道：“所以我昨晚才連夜找人分析網上的輿情，沒想到還真讓我發現了一些線索。”
“什麼線索？怎麼得出李宗偉是幕後黑手的結論？”
曲燃忍不住問道，剛纔她已經搜索了一遍李宗偉的信息。李宗偉根本不是娛樂圈的人士，除了參加過幾個有明星參與的慈善晚宴，幾乎跟娛樂圈沒有交集，而且他在這次輿論風暴中從來沒有發過言。
方同這才指着電腦說道：“這次參加討論的一共有上百萬人，但大部分都是跟風的看客。我做了一下篩選，裏面獨立發表過完整文章也有好幾百人。”
鄭耀庭追問；“發現什麼線索了？”
“他們大部分都是各自爲戰，彼此之間並沒有關聯。”方同的答案讓大家都很失望，誰知他又接着說道，“有關聯的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人，他們看起來只是跟風評論了幾句，刻意隱藏在衆多的聲音當中，可是我拉了一下時間線，發現這些人其實在這場輿論風暴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比如第一個將意外事故定性爲商業違約的人，再比如從商業違約扯到娛樂明星誠信問題的人，還有從陳年舊事裏不斷扒出爆料八卦的人，當然也少不了後來跳出來義正言辭地指責娛樂明星道德缺失的人，還有最後站出來痛心疾首地呼喊戲子誤國的人。”
這幾天網絡上的輿論鋪天蓋地，看得人眼花繚亂、暈頭轉向，可通過方同的梳理，事情變得清晰、明朗起來。
大家終於看到一張粉絲誤發的照片是如何一路走偏，被扣上一頂頂道德指責的大帽子，每一個環節的故意誇大和歪曲，讓事情變得荒誕起來。
儘管有不少蘇漁的粉絲在拼命地蘇漁辯解，可蘇漁的粉絲畢竟還是少數，大部分人都是看客。生活本來平淡無奇，正缺少這些茶餘飯後的邊角料。
曲燃聽完嘖嘖稱奇：“這些都是你從上百萬的發言裏面整理出來的？”
程士維則是陰沉着臉，沉聲問道：“這些都是什麼人？”
方同在電腦上點了一下，屏幕上的人物關係拓撲圖突然簡化了很多。
“他們一共分爲三個小圈子，每個圈子各自爲戰，但彼此呼應配合得很巧妙。”
“三個圈子？”鄭老爺子驚呼一聲。
“對，第一個是媒體人圈子，這裏面的大V最多，有前任主編、自媒體大號、雜誌主筆等等。他們主要是提概念、扣帽子；第二個圈子是八卦爆料的營銷號，他們負責提供素材；第三個圈子是企業界的一票市場總監、廣告總監。現在輿論發展的最新階段，就是他們以業界人士的身份聯合發起倡議，抵制強勢明星擾亂廣告市場。”
方同又點到下一章圖表，繼續說道：“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所以就在這些人之間找關聯，結果還真讓我找到了。”
“什麼關聯？”
“最明顯的關聯是媒體人圈子。”
方同點出好幾張照片，照片裏是一次次聚餐的照片，上面的服飾有夏裝有冬裝，顯然這些人有着長時間的密切聯繫。
鄭老爺子皺眉道：“媒體人抱團比較正常，他們平時的工作有交集，通常有事發生的時候也會相互聲援。”
方同沒有反駁，接着播放一張張照片。這些照片都是從社交媒體上扒下來的，每次的人物基本相對固定，這羣人應該是個相對緊密的小圈子。
如果是像鄭老爺子所說的媒體人抱團，應該是相對鬆散的朋友圈子，人員流動性會比較大。而他們則像是一羣長期合作的團隊。
照片裏不光是聚餐，還有高爾夫球場，甚至乘着豪華遊艇出海遊玩，看樣子不像是他們平時的消費，而像是接受某個大款的招待。
這種事並不稀奇，有影響力的媒體人常常受到追捧，很多企業家、土豪有意籠絡他們，他們也常以此爲榮。
“咦？這就是李宗偉。”曲燃突然指着遊艇裏的一個人叫了出來。
看了這麼多照片，李宗偉是第一次出現的生面孔。
“就因爲這張照片，所以你才懷疑李宗偉？”鄭老爺子問道。
方同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接着翻照片。
這次照片裏不再是媒體圈的人士，而是某大學EMBA的結業合影。
EMBA是針對企業裏中、高層管理者在職研修班，不過大部分人並不是爲了去學習，而是作爲一個結交高端朋友的地方。
“又是李宗偉！”蘇漁也有了發現。
這已經是李宗偉的第二次巧合。
方同笑了笑，指着照片上的幾個人一一介紹道：“這就是奧司新任的市場總監周華，他、他，還有他……就是早上發起聯合倡議的幾家大型企業的市場總監或者營銷總監。”
這又是一個巧合。
接下來，方同沒有再上照片，而是從工商資料中查出幾個專門爆料娛樂八卦公衆號的公司地址。
原來耀州前幾年建立了一個傳媒孵化基地，基地優惠的稅務政策吸引了不少專門做自媒體的公司入駐。
最後，方同又翻出一張新聞照片，是傳媒孵化基地的開業慶典。
李宗偉再次赫然在列，他是這個孵化基地的投資人之一。
一而再、再而三地巧合，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根本就不是巧合。
蘇漁還是很費解，滿臉疑惑地看着方同。
“可是……李宗偉爲什麼要針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