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身上她新泡過的,沒那麼快掉色,這是還沒死心麼。
她瞬間低眉斂目,嘴角銜起輕愁。
哀悽悽地喚了聲,“公子,您生於顯貴巨族之門,長於膏粱錦繡之所,身邊自然是鸞翔鳳集,羣英濟濟……就連伺候的小婢都比平民之家嬌養的姑娘靈巧幾分。”
她說話間已游到了臺階跟前,一臉恍惚地正要拾級而上,口中仍道,“卻不知小人這樣的長相在尋常人家都是燒了碗口粗的香才生的出來,不敢再貪心奢求有一身雪膩膚色。”
蕭善這話可不是胡謅的,長相這東西除了依賴基因之外,和孕婦的生活條件也息息相關的。
而如今,哪怕天下承平,沒有大的災荒和戰亂,普通百姓平日裏能喫飽穿暖就是好日子,能攢下幾兩銀錢,就是略有家財,能置得十畝好田,就能被稱一聲小地主。
富貴人家興許講究葷素搭配,可對貧民農家來說能夠桌上頓頓有肉,且敞開了喫,就是夢寐難求的好日子。
生出來的孩子首要看是不是畸形,再就是健康與否,有幾個關心臉長的如何的,閒的!
蕭善一臉被傷害到的樣子,從水中站起身麻溜滴上了臺階。
這裏沒有衣裳,她得出去找人要一身。
顧邵就靜靜地看着她挪啊挪,他如今也看出來了,這姑娘壓根就沒打算死心塌地的跟自己,他每每稍有親近之意,立刻逃的比兔子還快。
衣服溼噠噠的貼在身上,曼妙惹火的身材一覽無餘,不同於本朝流行的纖細楊柳態,她是容易令人產生無線遐想的粉桃花,紅海棠,嬌媚玲瓏,妖嬈多姿。
只是太會僞裝自己,從而讓人忽略了她的風采。
世間從不缺美人,顧邵突然覺得,皮膚黃點也沒什麼,瑕不掩瑜。
不過想跑,是不行的。
“撲通”一聲,蕭善剛剛站到岸上又被拽了回去,顧邵冷哼一聲,將人再次圈到懷裏,修長的手指將她的外衫拉開,指間一點點劃過她的腰肢。
蕭善猛地被帶到水中,嗆了幾口,正要發火,被他這樣一扒拉,哆嗦着打了個激顫,熱意不由控制地涌了上來,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渾身上下肯定紅成了蝦子。
“是不是在心裏罵我,嗯?”顧邵另一隻手捏捏她有點變白的小臉,又慢慢滑向她的耳背,脖頸,一路停在鎖骨處,慢慢研磨。
“是,公子這樣與強盜有何區別!”蕭善被這陌生又酥麻的生理反應刺激的眼眶發紅,恨聲道。
更讓她覺得恐慌的是,她發現自己的力氣莫名其妙的就變小了,顧不得自己正被佔便宜,蕭善將手來回伸開握緊的嘗試,真的使不上力氣了!
“你爲何要點我的穴位,我只粗略會些拳腳功夫,又傷不到你,你何必這樣折辱我!”蕭善被對方死死的扣住,躲不開,動不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今晚可能在劫難逃,蕭善心裏又是憤怒又是氣恨。
顧邵手頓了下,十分詫異地問她,“本公子什麼時候點你的穴位了,誠如你所說,你又打不過我,本公子做什麼要多此一舉。”
再說了,比起之前她曲意逢迎的模樣,現在這幅小刺蝟的樣子才更誘人。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顧邵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對面地湊近了看她的神情,瞳孔一縮,緊張的問道。
蕭善難得的露出脆弱的神情,“我剛剛沒勁兒了,”她抿了抿嘴又道,“可能是餓了。”
可是胃裏並沒有覺得想喫東西,蕭善徹底慌了。
不,自己一定沒有生病,這輩子她要長命百歲的。
顧邵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戲弄她的心思一下就散了,毫不遲疑地扶起她回到岸上,“馬上找大夫來給你看看。”
蕭善順從的點點頭,她不想死。
顧邵開門吩咐了一聲,隨從立刻跑去找大夫過來。
回到內室,他找了兩身自己的舊衣裳,兩人分別換上。
“公子,楊繁來了。”顧六在外面敲了兩下,高聲稟道。
“進來。”
楊繁被拖拉着帶過來,原以爲蕭善真病了,又或者是中毒了。結果一搭脈,一點兒毛病也沒有,這身子骨康健的一胎懷四個都沒問題。
這不是折騰人麼!
顧邵見他先是擰眉,接着就是嘆氣,心頭震了一下,急聲道,“她怎麼了?很嚴重嗎?什麼病?”
楊繁沒好氣道,“沒病,她比你都硬朗,你身上還受過傷呢!”
這姑娘的脈搏他一瞧就知道,是平日裏精心護養出來的。
“可是我剛剛一下就沒了力氣,我平時勁兒挺大的。”蕭善皺巴着臉,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搭錯脈了。
“把錯脈也是有可能的,要不再找幾個大夫看看?”她望向顧邵的眼神,帶着乞求,這裏她說了不算。
又安慰楊繁道,“你放心,我不怪你,可能我病竈還淺,你沒察覺到。”
也不是不可能,把脈太難學了,她自己學什麼都快,偏偏把脈怎麼也學不會,哪怕熟知藥理方劑,也只能做做藥膳喫,當不了大夫。
楊繁瞪大了眼睛看向顧邵,這是在質疑我的醫術?你的女人她質疑我的醫術!
楊繁顯然是不接受這個安慰的,看着蕭善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危笑,“你仔細說說,你剛剛在做什麼。”
姑娘你要是剛剛扛着一百斤石頭跑步,轉過頭你跟我說你沒力氣是覺得自己有病,那我真覺得你有病!
蕭善雖然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性命要緊,也就直說了,“剛剛公子要我伺候他搓背,突然摸了我的腰,還有……”
“停!”楊繁連忙喊道,這不是我們能聽的!
但是他已經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頓時笑成了豬叫,“原來,哈哈哈哈……”
兩個雛兒!
幾人被他笑的一頭霧水,但也明白蕭善是沒病的。
顧邵不悅地錘他一下,看着對方揶揄地目光,渾身不自在極了,他和自己的愛妾親近親近怎麼了。
楊繁知道再笑他要惱了,使勁掐着自己的穴位,這才道,“你附耳過來,我解釋給你聽。”
至於你家小娘子,自己解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