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璞似是不想看她,轉開臉,擡手剛要推開她。
敬舒再度將身體貼上他,把他的臉扳回來,顫聲詢問,“你害怕麼?”
宋司璞深深看着她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彷彿揭開了他內心深處隱祕的傷口,他不屑一顧的揚眉,“我怕什麼?”
“失去我。”敬舒眼裏飽含淚水,崩潰泣聲,“你在乎我麼?”
不等宋司璞回答,敬舒忽然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脣,她激情澎湃,彷彿要藉此生死之機攻陷他,又或者以此激情掩飾自己的慌張和恐懼。
宋司璞紋絲不動,他的氣息紊亂一瞬,像極了醉酒後失控的夜晚,他片刻的猶豫讓敬舒看到了淪陷的破綻,她的嘴裏說出讓他感同身受的話語,“我發現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是再也見不到你。”
恰在此時,護士端着藥瓶走了進來,乍然瞧着這一幕,護士低呼了一聲。
宋司璞推開敬舒。
敬舒踉蹌後退撞在了牀頭櫃上。
“呀,她是重傷患者,你怎麼能推她呢?”護士急忙走上前,扶住她的身體。
“看樣子,你死不了。”宋司璞拂去肩頭她按壓的褶皺,“你擅自出席我爺爺壽禮這筆帳,我慢慢跟你算。”說完,他淡淡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護士扶着敬舒上了牀,抿嘴笑說,“宋總嘴硬心軟,你昏迷這兩天,宋總可是日夜不眠守着你呢,隔壁病房和這間病房輪番守,可見你跟家人一樣重要呢。”
敬舒臉上悲慼熱切的表情漸漸冷淡下去,她拂去臉上冰冷的水漬,“隔壁住着誰?”
“宋氏董事長。”護士爲她打上點滴。
敬舒像是被蟄了顫動了一下身子,“他還活着嗎!”
“宋氏董事長麼?”護士說,“生命體徵平穩,但是由於大腦缺氧,引發後遺症,喪失語言功能,無法跟人進行正常交流。”
敬舒想起宋二爺的所作所爲,下意識抓緊牀單,“宋二爺來看過他嗎?”
護士疑惑。
“就是坐輪椅的男人。”敬舒補充。
“哦,他啊,來過幾次,都被警務人員拒在門外了,自己胳膊都燒傷了,不肯配合醫護人員,堅持要探望宋董。”護士說,“不過昨天他又來了,許是通過了申訴,順利進入病房,那人可真重情,拉着老爺子痛哭失聲。”
護士替敬舒蓋好被子,“他還來探望你了,在你病牀上坐了半個小時,宋總來了,他才離開。”
她顫抖地抓住護士的衣角,“我……我被送來醫院時身上還有衣物嗎?”
“傷患的衣物我們會統一交給家屬保管,不過你的衣物當時一個助理說讓我們暫時保管,不知道我們這邊護士有沒有給你收起來,我去幫你問問。”
護士離開沒多久,便拿着一個密封袋走過來,笑說,“還好值班護士幫你收起來了,上面貼着你的名字,你看是不是?”
袋子裏裝着她沾着泥土的文胸和凌亂的半截裙衣及一些髮飾,敬舒拿過密封袋,飛快打開,在文胸上捏了捏,捏到了裏面隱藏的吊墜,方纔放下心來,這是可以保命的東西,也是會要命的東西。
宋二爺顯然知曉屏風後的人是她,她又多了一個敵人。
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誰綁架了她!宋家的人?宋二爺?
爲什麼放了她又突然改變注意要她的命?
那些綁匪口中的武哥是誰?換了金主是什麼意思?
難道第一個綁架她的金主放了她以後,又有其他人下場買她的命?
事件一件比一件兇險,她彷彿置身於巨大的陰謀漩渦之中,刀光劍影刮過面頰,機鋒暗藏,危機四伏。最初她只想潛伏在宋司璞身邊,採集宋氏犯罪的證據,甚至不惜拆散他的聯姻,以此激怒宋老爺子,逼他用不法手段除掉她。
這樣以來,她就可以收集相關證據,一點點暴露在大衆眼前。
不曾想,這一路樹敵太多,走的刀刃鉻出血太兇險,竟不知暗處的敵人究竟是誰!恨她恨到活埋她!
敬舒握緊了手中的吊墜,不管怎麼說,此番冒險不算白費,至少她手裏拿到了一些致命的證據和一些有助查案的零散證據鏈。
敬舒在宋司璞的保護下,若無其事靜養身體,聽聞宋二爺來過幾次,卻再未踏進她的病房,途徑路過,一副慈祥歲月靜好的側容。
如今宋老爺子失去了認知自理能力,宋二爺的罪孽將無人知曉,所以他有恃無恐,全部罪責推給了老誠。
她將自己的處境分析透徹,宋氏這趟渾水她怕是躲不過去了,宋二爺不可能放過她,只能打起精神應戰。
只是老誠……
敬舒輕輕咬着拇指,她需要有人幫她找到老誠,想辦法把老誠弄到身邊。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張乾淨溫潤的臉……紀臨江……
只有他纔會真正意義上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