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爺似是早料到她這種反應,和藹道:“給紀小姐的好處,就放在桌子上,只要你殺了他,你會有這輩子花不完的財富。”
敬舒緩步來到桌子前,宋二爺根本沒打算跟她合作,不過是藉着合作的名義將她和宋老爺子一同除掉,同時還能讓她背上所有的罪名消失,再給她定一個畏罪潛逃的罪名,然後被人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抹殺。而這些真正的儈子手,披着慈善的外衣,光鮮亮麗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又是一份鉅額贈予協議和保密協議,宋二爺已經簽字,只差她簽字了。敬舒心裏有數,就算她簽字了,這份協議永遠不會兌現,不過是哄她前來的把戲,無論她答不答應與宋二爺合作,宋二爺都不會留她一命,他只是借合作之名,誘她入局,讓她做替罪羊。
敬舒沒有籤,她翻着協議說,“風險會不會太高了。”
宋二爺說,“紀小姐還有退路嗎?”他向菸灰缸點了點菸灰,“你我同是原罪,紀小姐替我保守了這麼久的祕密,自是無法獨善其身。”
“二爺好像誤會了什麼,我沒有替二爺保守過祕密。”敬舒低聲,“我說的合作是工作上的合作,希望二爺多多提點我,殺人這事我真的做不來。”
話音落地,一名保鏢從角落裏走出,貼身站在敬舒的身後,匕首抵上了她的後背,若她不動手,她怕是沒命活着走出去。
宋二爺置若罔聞,緩緩用一方手帕包着一管針筒注射劑遞給她,“這針劑可以使人心臟驟停,紀小姐希望這針是紮在自己身上呢?還是紮在老爺子身上?”
敬舒站在原地沒有動,抵在她背後的匕首忽然加重力道,迫使她向前竄了幾步,她被迫來到宋老爺子面前,身體微微有些僵直。
在殺意的裹挾下,她顫抖地握住注射劑,“二爺,不能放過我嗎?”
宋二爺笑了兩聲,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抵在後背的匕首陷入肉中,敬舒汗流浹背穩站了許久,她緩緩蹲下身子,舉起針劑對準老爺子的脖子,放下,又舉起,放下,最終,她藏着手搖頭,“不行,下不去手,我沒殺過人!”
宋二爺說,“紀小姐,凡事都有第一次,今天你不動手,你怕是出不了這個門。”
敬舒硬着頭皮再次舉起針劑,她反覆做思想準備,反覆舉針劑。
敬舒閉上眼睛,舉起的針劑落下的那一刻,她忽然低呼一聲,扔掉針劑,抱住雙肩往一旁走去,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不行,我做不到!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殺人?不知道捅向哪裏才能一擊斃命!我不行……我害怕……”
宋二爺看了眼手錶,他的輪椅行至針劑前,撿起針劑,一把拽過敬舒,“紀小姐,殺人很簡單,就像宰一個畜生一樣。”
“不要,我不要……”敬舒用力掙扎,她無論如何都不肯接過那管針劑,“二爺收手吧!他是你的父親!你不可以這樣!”
宋二爺將她用力扯拽,敬舒跌倒在地,他將針劑握進敬舒的手中,攥着她的手往宋老爺子的身上扎去,敬舒奮力掙脫,大喊,“救命!”
幾乎同一時間,書房的門被人一腳踹開,“警察,不要動!”
門外不知何時圍堵着警務人員舉着槍。
房間裏的景象便是宋二爺拿着針劑向敬舒紮下去的姿勢,敬舒和宋老爺子像是受害者那般躺在地上,尤其敬舒驚恐的模樣,坐實了宋二爺的罪行,人贓俱獲。
宋二爺臉色大變,第一時間想將針劑塞進敬舒的手裏佯裝受害者,哪知敬舒忽然翻身而起,靈活拉開與他的距離,看戲般站在一旁。
宋司璞的身影緩緩出現在門口。
宋二爺慌亂的丟掉針劑,“司璞,那個女人,那個姓紀的女人,差點殺了我和你爺爺。”他生情並茂從輪椅上滾下地,趴在宋老爺子身上哭訴,“爸,你替我說句話呀。”
“二叔,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宋司璞冷聲,“我報警了,今日你安排的這一批保鏢,都是我安排的,趙叔不可能背叛爺爺。”
說完,從他的身後,緩緩走出趙祕書,“二爺,你讓老爺失望了。”
話音落地,只見趴在地上沒有動靜的宋老爺子,忽然開始扭動身體,最終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一臉威嚴肅穆的樣子,眉宇間有深深的溝壑。
趙祕書急忙走上前遞上柺杖,“董事長,這段時間辛苦了。”
宋老爺子若無其事的接過柺杖,身體微微佝僂。
這一幕着實巨有衝擊力,恐懼隨着老爺子站起的身影慢慢爬上了敬舒的瞳孔,她緩緩睜大眼睛,那個半身不遂認知障礙的宋老爺子行動自如且清醒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