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謀她之年 >第72章 羞辱
    吉雅喚了她很多聲,她都沒有聽到,腦袋裏嗡嗡作響,魂不守舍。

    吉雅從樓上跑下來,跳在她面前,“禪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呀,手怎麼還有點抖呢?”

    敬舒怔了怔,低頭看了眼自己顫抖的手,“低血糖犯了,有點頭暈。”她擺了擺手,起身去廚房,面目潮紅,紅至耳根,至脖頸,甚至連胳膊上的皮膚都紅了。

    安靜的做飯,喫完飯,將碗丟進洗碗機裏,她早早的洗漱睡下了,翻來覆去睡不着,摸着脖子上的玉雕鸚鵡,心跳如雷,他是來給她鸚鵡的?他不怕遇見宋司璞麼?

    瘋了,真的瘋了。

    敬舒拿出手機看了眼,並沒有紀臨江的任何消息。

    他這是什麼意思?

    又是在捉弄她嗎?她下意識捧住臉,滾燙滾燙。

    似是從這一晚起,她開始在公衆場合頻繁遇見紀臨江,兩人互不相交,互不相望,哪怕只是一個擦肩而過,都能讓敬舒心如戰鼓。

    雖然這樣的公衆場合誰都能來,可他這般頻頻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就不怕宋司璞發現麼!宋司璞又不是傻子!她反覆查看手機,紀臨江依然沒有聯繫過她!他搞什麼?!

    宋司璞將婚禮的日子忽然提前,敬舒確定他察覺了蛛絲馬跡,他只是按兵不動罷了。

    敬舒心中窩着怒火,紀臨江不聯繫她,她自是不會主動聯繫她,自尊被人踐踏的還不夠多麼!吉雅陪她挑選鑽戒,笑嘻嘻地說,“舅媽,我覺得舅舅被你收住了。”

    “怎麼說?”敬舒微笑。

    吉雅說,“他讓我陪你挑鑽戒,陪你挑婚紗,還讓我協助你策劃婚禮呢。”

    敬舒看着櫥窗裏一顆顆閃耀的鑽石,她緩緩走過那些玻璃櫃臺,在一顆海洋之星鑽戒前停下,她示意櫃員將鑽戒取出,取下那枚海洋藍鑽戒戴在纖細的手指上,微笑說,“他怎麼不自己來。”

    吉雅有樣學樣,“忙呀,舅舅的團隊剛接管家族企業,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委派我來,他很看重呢。”

    敬舒微笑擡首間,便瞥見落地窗外,紀臨江的車停靠公路對面的大樹下,他坐在後排,車窗半落,隱約可見他利落的側臉。

    敬舒心頭一顫,她不動聲色取下手指上的戒指,對銷售經理說,“只有這些款式麼?”

    經理連連招呼她往VIP會客廳走去,“還有一些定製款,紀小姐,您這邊請。”

    敬舒對吉雅說,“小雅,你先幫我去樓上看看,如果有你看中的,幫我定下即可,我相信你的眼光,我去趟衛生間。”

    吉雅點頭,跟隨銷售經理往二樓vip會客廳走去。

    敬舒淡下臉色,快步走出鑽戒專區,往公路對面走去,她看了眼周圍的交通電子眼,那棵大樹下正是監控死角,敬舒快步來到他的車前,還未開口說話,車門已經打開。

    她怔了怔,左右看了看,站在外面說話確實不方便,於是她拉開車門坐進後排,關上車門的剎那,車子便啓動了。

    敬舒微驚,“你想幹什麼?我只跟你說兩句話就走!”她伸手拉車門,車門落了鎖,無論如何都打不開,就算她蹬腳踹,也踹不開。

    “你瘋了麼!”敬舒轉臉看他,“青天白日,不怕被人瞧見麼!”

    紀臨江笑盈盈看着她。

    敬舒心頭窩了許久的火氣蹭蹭的冒出來,“紀先生,你有大把的時間和金錢,你玩得起!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可是我呢!我玩不起!也輸不起!”

    紀臨江的視線落在她頸項繫着的玉雕鸚鵡上。

    敬舒像是撲棱着翅膀的蛾子,一手拽着車門拉手,一腳蹬在車門上,“放我下去!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閔小姐,這段日子,你好像還沒跟我彙報過工作進度。”紀臨江微笑看她,“咱們的合作關係,你單方面叫停了?”

    敬舒停下了折騰的手腳,轉臉看他,這人怎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抱過她,親了她,騙了她,傷害了她,還闖入她和宋司璞的家中騷擾,此刻,怎能意態閒閒提合作?他和許韻樺的關係親密到可以坐懷談笑,親密到可以查閱他手機的地步,至今爲止敬舒都沒有碰過紀臨江的手機,摸都沒摸到過!而許韻樺卻能隨意把玩查閱,這種匪淺的關係擺在眼前,這個男人卻有恃無恐的態度,彷彿早已習以爲常。

    敬舒心頭屈辱,“紀臨江,你玩夠了嗎?”

    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紀臨江微微揚眉,“你叫我什麼?”

    “紀臨江。”敬舒猶怒,“是你先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紀臨江脣角笑容漸濃,“我怎麼不仁了。”

    敬舒說,“欺我騙我辱我!”

    “我怎麼欺你騙你辱你了?”

    “你有!”

    “具體。”

    敬舒用力扯了一把門,“你說談戀愛,好,我跟你談,結果呢?電話沒一個,信息也不回,你玩我呢?”

    “我說了,我有些事要處理。”

    “有些事處理?抱着女人在包廂裏處理嗎?”

    “那是我發小。”

    “發小?發小就能不顧身份摟摟抱抱?你是當你的女朋友死了嗎?”

    紀臨江說,“你在喫醋?”

    敬舒冷笑,“喫醋?怎麼可能喫醋,放我下去!我只是不想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陪你玩!”

    她氣急,那麼多個日夜堆積起來的怨氣洶涌而來,讓她口不擇言。

    “停車,我要下……”

    敬舒一句話還未說完整,就被紀臨江扯進了懷裏深吻下去。

    她掙扎,踢打,撕扯他,“放開……唔……”

    淚水摻雜着委屈和憤怒,敬舒踢打着踢打着便抓緊他的衣領溫順下去。

    紀臨江撲朔迷離的目光落在敬舒淚水纏綿的臉上,忽然低低笑了起來,他說,“原來這一招真的有用啊,小許說的這個法子很管用啊。”

    敬舒推開他,紅着臉怒目而視,她再一次感覺到了羞辱。

    不知紀臨江是有意還是無意,自從兩人感情升溫以後,敬舒越是突破安全的舒適範圍靠近他,越是能感受到來自他的鋒芒,如同此刻的接吻,他忽然提及另一個女人,並將兩人的親吻當做一種驗證,他要驗證什麼?驗證親吻會讓一個暴躁的女人安靜下來嗎?

    混蛋!

    敬舒瞪他,努力不讓眼淚掉下,她要下車,立刻馬上。

    她忽然探身,用手在司機的眼前晃了晃,司機嚇得猛踩剎車,敬舒忽的將手伸向方向盤一側,按了車門解鎖鍵,隨後飛快開了車門,下車。

    她的敏感,自卑,以及強烈的自尊心驅使着她離開,一刻都待不了。

    車輛已行至環海公路,公路一側是蔚藍的大海,烈日當頭,敬舒下了車,拎着包快步往回走。

    紀臨江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意態閒閒的樣子,他知道她在生氣,亦知道她爲什麼生氣。

    敬舒穿着很高的高跟鞋,路上的石子讓她走的磕磕絆絆,她索性脫了高跟鞋,赤着腳越走越快,她倔強,要強,自尊,哪怕赤着腳走回市區,也在所不惜。

    紀臨江依然不遠不近的跟着她,他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似乎有心事,踢着腳下的石子,時不時擡頭看她一眼。

    司機開着車,慢悠悠跟在他身後。

    腳下像是針扎般的疼,敬舒繃着臉,忍痛不肯停下來,若是別的女人,或許對這種小事嬌嗔兩聲算了,可是敬舒不一樣,許是她曾經被傷害的太深,以至於她現在對感情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敏感,一旦察覺到敷衍,她便覺刺痛難忍。

    “閔敬舒。”紀臨江喚了聲她的名字,聲音低迴,像是確定關係那一晚,掠過草原的微風。

    敬舒步子越來越快,最終小跑了起來,石子將腳底鎘出了血,她跑了一小段路,便因腳下的石子打滑,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她爬起來繼續走。

    紀臨江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用力甩開他。

    紀臨江再次將她扯了回來,扛上了肩,背在了身後。

    敬舒繃着臉,用力掙扎踢打他。

    紀臨江無動於衷,揹着她,提着她的高跟鞋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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