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謀她之年 >第92章 見家長(二)
    閔恩呈從震驚中清醒,他清了清嗓子瞪她一眼,“做飯去!”

    敬舒衝紀臨江偷偷吐了吐舌頭,轉身向廚房走去,豎着耳朵偷聽。

    他說,“恩呈哥,初次見面,小小薄禮,希望您能喜歡。”

    他顯得很客氣很規矩。

    閔恩呈有些不適應,他不肯收,那些司機還是將車徑直開向閔家的車庫。

    閔恩呈招待紀臨江喝茶。

    敬舒將耳朵貼在廚房門口,也不知兩人說了什麼,閔恩呈大笑聲連連傳來,敬舒美滋滋,紀臨江的社交手腕很厲害的,她見識過他談生意,他可以不壓迫,不威脅,不恃強凌弱,全然沒有距離感,總能以最平和的姿態戳進人的心窩子,讓人心生歡喜,她一點都不用擔心他和哥哥之間的關係。

    她做了滿桌子的佳餚,喫飯時,她坐在閔恩呈身邊,像是帶男朋友初見家長那般,有一點點緊張。

    起初閔恩呈對他有敵意,很警惕,他按着敬舒的手,不准她替紀臨江活絡氣氛。

    紀臨江溫良恭謙敬,他談及時下性價比最高的跑車,向閔恩呈諮詢專業賽車領域的問題,一口一個恩呈哥,不斷的切換內容尋找共同話題。

    一頂又一頂的高帽戴過來,閔恩呈最初的敵意在他客氣謙遜的態度下有了些許緩解,“我喜歡玩場地賽車,直線競速是我的強項,我知道紀總玩的是非場地賽車,非場地賽太危險,我不太參加這樣的項目。”閔恩呈接了一句。

    紀臨江便深入賽車性能的話題。

    閔恩呈的話匣子便打開了。

    兩人你來我往,聊的很投機。

    敬舒靜靜坐在一旁,暗暗讚歎紀臨江的社交技巧,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真的很厲害啊,難怪他總有那麼多朋友簇擁,不像宋司璞總形單影隻的,連個交心的朋友都沒有。

    紀臨江一邊聽着閔恩呈的侃侃而談,一邊給敬舒夾菜。

    儘管他從入席,雙眼便看着閔恩呈,不曾看她一眼。

    敬舒知道,這是社交禮儀,與人交談時,眼睛要看着對方的眼睛,她安靜的喫飯,聽及紀臨江向閔恩呈約直線競速賽。

    敬舒耳朵一豎,賽車?她好像還沒玩過,也想加入他們。

    “你別想着跑去學賽車。”閔恩呈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瞪着她,“趁早打消你心裏的念頭,把你那一身麻煩解決掉,就老老實實做個規矩的女孩子。”

    敬舒瞬間紅了臉。

    紀臨江含笑望着她,溫溫柔柔的。

    敬舒低着頭喫飯。

    喫完飯,她想在紀臨江離開前,多與他相處一會兒,閔恩呈斥聲讓她去洗碗,總不讓她跟紀臨江單獨接觸。

    把敬舒支走以後,閔恩呈看着紀臨江,終於嚴肅地問出了困擾他的問題,“你爲什麼會跟我妹妹在一起。”

    紀臨江眯了眯眼,脣角帶笑,沒有立時回答。

    閔恩呈說,“我大妹頭腦雖靈活,但心智單純,希望你就此收手,不要再陪她玩下了去。”

    紀臨江依舊沒有言語。

    “你們紀氏這樣的門第,我們閔家攀不起。”閔恩呈說,“我有自知之明,閔家所有的聲譽都是宋司璞給的,如果沒有這個人,閔家便是千千萬萬個小企業中的一個,不可能與你們有這般對話的機會。但我妹妹看不清這一點,她殘存着奢望,紀總,你看的很清楚,你們兩個不會有結果。”

    紀臨江拿過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我看得出來,你很瞭解我妹妹,紀總,我希望你高擡貴手,放她一馬,你或許只是談個戀愛玩玩,而我大妹,她談的是人生,她經不起折騰。”閔恩呈眼眶微紅,“我媽在我們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我爸常年爲了生意奔波,我又是家中長子,顧不上她,她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照料小妹,因爲缺愛,所以才那麼渴望被愛。相比之下,小妹要好很多。”

    似是想起這些年的辛酸,閔恩呈這個一米八二的大男人竟落下淚來,“如今我出獄了,閔家外面欠了上億債務依然要還,我大妹又換成那樣一張臉,陷入宋家的糾紛裏,她全然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險,一旦宋司璞出獄,她就完了。”

    越想越艱難,無論是以前還是往後,閔恩呈微微按着流淚的眼睛,往後的日子似乎更艱難了,他深知這樣的名利場,是無法接受一個坐過牢的男人,儘管他接下了閔氏最後一家公司,可他和敬舒往後的日子,荊棘叢生,寸步難行,儘管這樣,他也不想跟紀氏和宋氏再扯上任何關係,他要離得越遠越好,哪怕喫米糠喝泔水,也比在這些喫人不吐骨頭的大資本身邊安全許多。

    “紀總,求你就此收手,放過我妹妹。”閔恩呈態度堅定,“她沒什麼本事,也沒什麼閃光點,根本不是什麼全能才女,更不是什麼真正的名媛,這樣的虛假消息,都是她心高氣傲的表現欲罷了。她確實學過很多東西,但都不精通,剛剛甚至讓我教她玩手機遊戲討你歡心,她連遊戲入門都不會,還想爲了你去學,她配不上你,紀總,如今宋司璞已經入獄了,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求你終止這段關係,放過她,也放過我們。”

    紀臨江一直沒有說話,他斯斯文文喝完一整杯茶。

    敬舒從廚房出來時,紀臨江已經離開,閔恩呈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裏。

    “他人呢?”

    “走了。”

    難以言明的失落感沉落在胸腔裏,敬舒來到閔恩呈面前,“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說讓他放過你,放過咱家,咱們陪他玩不起。”

    “他怎麼說?”敬舒問。

    “他說他考慮一下,就岔開話題了。”閔恩呈說,“你也趁這個機會跟他斷了聯繫。”

    閔恩呈更加確信紀臨江這個人深不可測,只是短短一頓飯的時間,他就莫名其妙對紀臨江敞開了心扉,還跟他談及家事,在他面前痛哭流涕,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明明聲名顯赫,卻散發着很可靠很溫暖的氣息又帶着淡淡的疏離,飯局上也沒說什麼煽情的話,莫名讓人放鬆了警惕,什麼都透露了出來。

    越是這樣,閔恩呈越是覺得後怕。

    這樣的人,殺人於無形的,纔是真正可怕的,他毫無招架能力。

    敬舒往外跑去。

    “你去哪兒?”

    “我……我去看看,他走哪兒了。”

    閔恩呈斥道:“他走半個多小時了,你出去能看什麼,大晚上不要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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